十一点过后,要观礼的宾客陆陆续续进场,原本空荡荡的会场,开始疏疏落落地坐了一些人。
吴映雪与吴思华这对母女一出现,马上令大家眼睛为之一亮;吴映雪虽然已经四十五岁,但是在一袭蓝色系场礼服的衬托下,仍然显现出玲瓏有緻的高挑身材;吴思华身上穿的是一件米黄色的短裙洋装,给人一种青春洋溢的感觉。
吴映雪远远的就挥手跟王芝兰打招呼,然后轻移莲步走了过来。虽然几天前吴映雪就预告过,昨天王芝兰也有告诉他,但是三个被命运交缠在一起的人,如此面对面进行第一次真实的接触,还是让黄建华觉得有如置身梦中,呼吸也不自主地感到急促起来。
正想为两个人介绍引见的王芝兰,突然发现黄建华脸色苍白,似乎有点喘不过气的样子。「建华,你怎么啦,好像有点不舒服?」
「没甚么啦,可能是第一次要当公公有点紧张吧。」黄建华勉强自己几出一点笑容,故做轻松地说:「还是第一次置身在三个美女之中,一时感到头晕眼花?」
三个女人都笑了。这招百试不爽,没有一个女人不喜欢被灌迷汤的!王芝兰啐了一口说:「少在别的女人面前乱灌我迷汤,谁不知道我在你眼中早就是个黄脸婆了;不过我这个妹妹就不是盖的了,早就告诉过你,跟思华站在一起简直就像姊妹。」
王芝兰伸出双手搭着她们母女的肩,猛晒亲热。
「其实黄大哥有了姊姊之后应该是心如止水,」吴映雪说:「要不然他跟我同学两年,为甚么从来都没注意到我?」
黄建华故作惊讶状。
「有这回事吗?」
两个人说出在台大商研所就读的时间,真的有两年重叠;其实那时候虽然博士班与硕士班互动不多,但是在高雄碰到时还是有点模糊印象的。只不过那两年女生情竇未开,男的已经结婚,精神都放在课业上,当然不可能进一步交往。现在戏既然演成这样,两个人只能装作完全不认识了。
结婚典礼简单隆重,证婚人是司法官训练所林所长,黄明道在台中地检署金融组的张主任则充当现成的介绍人。
首先是新郎黄明道在男儐相黄明德陪伴下进场,接着是女儐相蔡若萍与花僮,最后是新娘林子娟挽着爸爸的手臂,在结婚进行曲的音乐声中进场。
平常一脸严肃的名律师,今天好像有点紧张,天气虽然已经深秋微凉,额头上却泛出几滴汗珠;穿着全套结婚礼服,戴着婚纱的林子娟,挽着父亲的手也微微发抖。
在漫天飞舞的玫瑰花瓣,以及花炮隆隆声中,父女终于走完红毯。林纯仁有点不捨地将女儿的手交到黄明道手中,退入右边观眾席中。
黄明道牵着林子娟的手,两个人同时向后转,面对着台上面带微笑的证婚人。
歷经囚鸟式的苦读,终于考取司法官与律师双榜,黄明道以为人生规划已经完成;就如同古代戏剧中的书生那样,从此飞黄腾达。想不到司法官训练所一年受训期满,经过填写志愿被分发到台中地检署担任实习检察官之前,自己又被林子娟带到她爸爸面前,就像现在这样站着。
林纯仁挥挥手示意林子娟离开,然后让他坐下来。
「小子还不错,有出息,不枉我女儿死活都跟定你。」林淳人叹了一口气说:「也许我真的是前生欠你的,必须这样一步一步教你。不过上次那些是我亲身经歷体验出来的;这次要说的内容,大都是我观察与分析所得到的结论,恐怕必须要有范例,加上你在实践过程当中不断检讨修正,才能找到正确的方向。」
林淳仁望着黄明道说:「我首先要问你,知不知道郑浩然这个人?」
这人在中兴法商简直是个传奇,事实上他正好是黄明道仿效的对象。听说他也是师大附中毕业,而且跟五月天的怪兽是同班同学;进入法律系之后一开始毫不起眼,根本没人鸟他,有一天突然像中了邪,从此就整天把自己关在图书馆里。有人说他乾脆以图书馆为家,每星期只回家一两次洗澡换衣服;更有人说他是个不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