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以后,我们住得远了,池易暄每天五点钟起床,为了躲避早高峰,天还没亮就要朝公司出发,早餐放在副驾,等红灯的间隙吃上两口。
我迟迟按不下拨通,无论如何都无法叫他开一个多小时的车来接我。那样太自私了。
眼皮有千斤重,我不敢闭上,怕酒精中毒死去,又不想离开,怕拿不到小费。烈酒不过才下肚一刻钟,我身上就冒起了冷汗。
猝不及防地,我的手机被人夺走。
“喔——原来是找到下家了!”
抢走我手机的男孩大呼小叫着,将它递给周围的朋友们,他们好奇地传阅起来,对着手机屏保指指点点,笑嘻嘻地说:“还挺帅的呢。”
我的屏保是我为我哥在威尼斯拍下的照片。我咬紧后槽牙,扶着沙发靠背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还给我……”
他们分裂成重叠的人影,嘲笑我时指向我鼻尖的手指头复制成了三根。
“你的新金主知道你在外面接活吗?”
“真要是金主怎么可能让他在外面陪喝?明显也是一穷逼啊。”
“不会是你在倒贴吧,小白?”
“手机还我……”我踉踉跄跄扑上前,没想到扑到的是幻影,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倒贴?还真有可能!”
“半斤八两,什么锅配什么盖。”
“你到底图他什么呀,小白?”
“我知道了!我知道图什么——图人家活好!”
“哈哈哈——”
有人揪住我的头发,将我沙发上扯起来,“我给你钱,下次你带他出来,让我也试试呗?”
我眼皮都没撑开就拿脑袋往他身上撞去,耳边传来一声哀嚎,我抬起头看到对方捂着肚子滚到了地上。
其余人转过头来,怒目而视,四、五只手紧接着朝我扑了过来,我一下就摔倒在地。他们来喝酒是假,想揍我是真。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下来,我蜷缩起身体,死死捂住胸口。
有人踢到我的胃,踢得我张口“哇”一声吐了出来,刚喝下去的酒被我吐出去大半。
呕吐物溅到了他们的鞋上,攻击停止了,他们嫌恶地退到一边。
我躺倒在地上,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耳边隐约传来我是不是死了的讨论声。有人朝我靠近,试探性地踢了我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