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厚重的白云悠悠飘来,挡住了刺眼的光线,池易暄摘下墨镜,在围绕海神喷泉修建的低矮栏杆上坐下,打算抽一根烟。
我去不远处的甜品店排队买提拉米苏,排了快二十分钟,排到头顶的云朵都挪窝了才轮到我。从店员手里接过大杯提拉米苏,要了两根勺,再返回纳沃纳广场,远远地看见我哥还坐在刚才的位置,两条长腿向外伸去,左腿搭在右腿上,仅靠脚跟点地,惬意得很。
他手里夹了根烟,点火后吸了一口,转头和身旁的男人说话——
那是谁?
定睛一看,是名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坐在我哥身边,和他说话时碧绿的眼一眨不眨。
太阳刺得人难以睁开眼,池易暄却没将墨镜戴回去。身边坐了想要搭话的陌生人,他没戴墨镜以表示礼貌。休闲衬衫的版型本就松垮,开到锁骨下的v领被墨镜的重量压低,几乎要拉到胸口了。
他妈的,没忍住拿出了拍立得。英勇的海神与凶猛的章鱼在他身后搏斗,骏马跃出水面,高高抬起前蹄,而我哥坐在厮杀的众神雕像前眯着眼抽烟,搭在一块的脚尖清闲地晃。
意大利男人全神贯注地看着他,夹烟的手在空中比划着,说话时眉飞色舞。见我哥笑了起来,于是不动声色地朝他的方向挪了挪屁股,这下两人中间窄得只能搁下一只手掌了,男人便将自己的手填了进去。
池易暄说什么他都作惊讶状,要么就是咧嘴笑,笑到两排门牙全部露出来,比韩晓昀在店里卖人设时还要阳光向上。
相片被拍立得吐出来以后,我将它对折,折走意大利男人,只留下池易暄,然后径直走到两人中间一屁股坐下,挤得男人不得不向旁边挪了挪。
“thankyou,bro.”
我对他点头示意,他愣了下,冲我无辜地笑,两排洁白的门牙在阳光的照射下简直要闪瞎我的眼。老兄,这一招对我可不管用。我指了下池易暄,简明扼要:“heismine.”
池易暄吓了一跳,立即冲对方摇手,瞥了我一眼后又看向他,手指在自己的太阳穴旁边绕了绕。
好啊!他居然和别人说我脑子有问题。我将提拉米苏塞进他手里,“花生果口味的,尝尝。”试图塞住他的嘴。
就这么堵在他和陌生男人之间,坚决将一切暧昧倾向扼杀在摇篮里。等我再转头看向意大利男人时,他的嘴张成了o型,一幅豁然开朗的表情,用着有口音的英语,向我们介绍了一些附近的景点,然后说自己有事,要先离开。
终于赶跑了外国苍蝇。池易暄舀起一勺提拉米苏,无语地说:“人家只是来找我借根烟。”
“屁。”
我指向男人离开的方向,只见对方站在垃圾桶旁,手握打火机,我们清清楚楚地看到他将一包香烟拿出口袋,抽出一根后又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