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我收买他的室友时知道的。
当然,他面对我时永远只有一张脸。
冷淡、疏远,还有偶尔透露出的厌恶。
这个天气,我穿着短裤短袖,都热得心里发慌,而他穿着西装、衬衫,纽扣系到最上一颗,条纹真丝领带系得完美又漂亮,额前竟然连一点薄汗都没出。
他慢条斯理地抽着烟,白皙的手指间,升起朦胧的烟。眼神掠过我,投向我背后的方向。
“不热吗?”我开始没话找话。
“不热。”
冷淡的语调,比空调还他妈冷。
只怪我在找工作这件事上一点也不着急。别人去校招会上拿回了面试邀请,我却拿到招生官的微信号,约好周末一起打球。
池岩打电话给他,让他给我找份工作,池易暄几番推辞,我当时就在旁边,故意对着话筒,将语调拉得悠长:
“你帮帮你弟呗。”
自己亲爹都开口了,池易暄迫于无奈,才来见我一面。
见了面,他却不想和我搭话,方正的烟盒在他的手心里转着圈,好像一张被荷官把玩着的扑克牌。我去摸他手里的烟盒,也想要学他的模样,抽一根解闷。可他在看到我动作的瞬间,迅速收手,将烟盒揣回西装口袋,好像一旦沾染上我的气息,他就不想再使用。
那警惕灵敏的样,活像只不想被我触碰的小动物。
“爸妈让你照顾我,你怎么都不照顾照顾我?”我收回空中的手。
池易暄永远平静无风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点我能读懂的表情——
我看到他蹙起眉心,掐灭烟头,语调冷峭,像个专制的君王:
“这里没你能做的工作,赶紧滚蛋。”
语毕,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熟练得很。我以为他是在回工作消息,可过了一会儿后,他将屏幕转给我看。
是张机票。
“给你订了今晚的酒店和明天的机票。回去后就和爸说,面试没有通过。”池易暄说完拇指又在屏幕上轻触两下,“发到你邮箱里了。”
之后便转身离开,朝写字楼的方向走去。
我拎着行李箱站在原地,看着他行色匆匆地回到大楼内。影子经过阳光的拖拽,印在米色地砖上,狭长又冷酷。
得,吃了保安的闭门羹,现在还要吃他的闭门羹。
虽然心情不佳,可我对今天发生的事,却也没有感到特别意外。
维持体面是他的强项,前提条件是得有爸妈在场。没有会买账的观众,我哥连表演的心情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