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小声道:“我看,这粮食,给了也就给了吧。就当是喂狗了。”
“横竖也不是出钱,破财消灾也算是……也算是常有的事情吧。”
“再者,赈灾的粮草,多少也能捡拾些名声……”
“形势比人强,这等狠人混账,何必得罪狠了。”
见风使舵,人之常情。
但之前被扫了脸面的,却是目露凶光:“荒谬!他拆房破家,此乃重罪!当告知府衙,夺了他的功名!”
“万万不可!”
有人大声提醒:“饭庄不管饱,食客大闹一通,本就是常理。若是打个官司,也至多各打五十大板。他是举人功名,这五十大板,如何都打不到他的身上。你莫要以为可以疏通府衙,以他举人功名,跟知府碰一碰,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还能反过来参知府一个‘违背常理’的罪名,往上一闹,知府就算恨这厮,但更恨我等!”
“常人闹一闹,补个饭钱就是!”
“是了,你也知道如此,他难道不知?”
“他……”
“他是无底洞啊!他的胃口,补多少钱?金风楼那一桌席面,光塞进他嘴里的,就有两万七千多两银子。这还不如直接给粮食!”
“……”
“老弟,和气生财啊。这厮定然是拿‘欢喜饭庄’做个例子,谁要是不信邪,他就这般处置。打官司还是寻人斗法,他都是不怕的。就算是拼个你死我活……老弟,他死了是府君,我等死了算什么?”
“……”
想不明白还好,想明白了,那是浑身好似一万只蚂蚁在爬,难受极了。
可偏偏如此,还得认怂。
魏昊就是个过路的带壳刺猬,扎手又难杀。
动了念头要请剑仙做掉魏昊的不在少数,但大多数剑修都是不想插手,只要是师门底蕴深厚的,都算到跟魏昊结仇,必有大因果。
一个背负百万民望之人,杀他就等于冥冥之中杀了百万人。
剑仙必然无望,剑魔……很有希望。
五城关北城山下“欢喜饭庄”的背后东主,乃是“水城乡侯”,爵位放在大夏朝中,也不算低,此刻,“水城乡侯”的家奴已经将整个“欢喜饭庄”围了个水泄不通。
整座酒楼依旧传来破坏的声响,不多时,伴随着粉碎声,一人大摇大摆地从烟尘中走了出来,正是神情嚣张、态度蛮横的魏昊。
“什么鸟黑店,本大爷来此用膳,居然敢不管饭不管饱,当真是该死。老子砸了你这鸟店,看你还敢害人!”
到了外面,见壮丁护卫不少,魏昊随手一抓,扔了十几个打手出来,其中不乏本地颇有名气的剑士。
“还敢拔剑伤人,真是黑店中的黑店,老子到时候还要去府城打个官司,问问这汝阳知府,到底管不管事儿。要是不管,参他一个庇护罪恶!”
言罢,魏昊左顾右盼,见着一人,顿时狞笑上前:“老倌儿!你管着这酒楼,却敢糊弄我这个举人老爷,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饶命!饶命!都头、都头,快说话呀,这……”
不等老掌柜说完,魏昊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口,直接拎了起来,“老倌儿,你是这黑店的老板,该如何赔偿我的损失?!按照市场规矩,你得赔我一顿饱饭钱!”
“饶命!饶命!小老儿不、不是……”
“住手!!”
一众护卫的头子,目光怨毒地盯着魏昊:“魏相公,有道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如此巧取豪夺……有点过分了吧?”
啪!
轰!!
魏昊上去一记耳光,将这护卫头领扇飞,撞碎了一堵坊墙,溅出无数沙尘,这一幕,看得诸多围观百姓都是目瞪口呆。
有些杂役原本身份低微,多是在“欢喜饭庄”这里打杂做工,这光景见着护卫头子被打得如个断线的风筝,一个个都是内心窃喜、暗暗叫好。
“狗一般的东西,也敢龇牙咧嘴,谁给你的勇气在举人老爷面前站着说话的?”
魏昊一个瞬移,到了坊墙断裂处,一把拽起护卫头子的头发,拖死狗一样地拖到了“欢喜饭庄”门前,然后问道:“你是谁家的狗,报上名来。”
“饶命、饶命……”
喀嚓!
魏昊捏断了他的手腕:“我不想听到废话。”
“‘水城乡侯’!是‘水城乡侯’!小的是‘水城乡侯’家的!”
“原来是个乡侯,难怪这么有底气。没你事儿了。”
随手一甩,魏昊问护卫余众,“你家主人住在哪里?给我带路。”
“……”
魏昊狞笑一声,“入娘的杂种,敢糊弄老子,看我不砸了你全家!”
说话间,一队兵马猛然出现,飞禽异兽不在少数,皆是具装甲骑,骑士一个个只有双眼看得见,其余都是被包裹得严严实实。
见这些具装甲骑,魏昊有些诧异,因为这些骑士身上的甲具,并不是寻常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