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午时分,午门外早已经围着密密麻麻的人群。
午门外处决犯人上京百姓又不是没见过,不过今天处决的犯人不同寻常,是之前顾相府的嫡子,涉及到的案子也是一桩风流韵事,在上京百姓眼中分外的有看点。
故而今日午门广场外面围着的人很多,挤挤挨挨的好不热闹。
不多时一阵哄闹声从人群中传来,百姓们纷纷退开,让出来一条路径,顾康坐在囚车里缓缓朝着行刑台而来。
阳光顺着囚车的栅栏落在了囚车里缩着的顾康身上,穿着浸满了血迹的囚服,脖子,手脚上都上了枷,沉重的枷锁将他的肌肤割破,流出来脓血。
他的两条腿更是惨不忍睹,膝盖处已经被硬生生打断,露出了森白的骨茬。
顾康终于见到了阳光,缓缓睁开了眼眸,脸上都是血迹,头发散了下来,像个古怪的疯子。
伤口处已经起了脓疮,太疼了,疼到了极致,疼到了麻木,反而不疼了。
原来这就是解脱。
他从一出生就是顾家的嫡子,外祖父和娘亲留给了他大笔的财富可以挥霍,长姐还是睿王妃。
他本该有更好的人生,此番硬生生被人踩进了泥污中。
顾康看向了四周的百姓,囚车走的太快,那一张张带着笑意围观的脸,是那么的抽象。
他表情麻木,眼神呆滞,心底不甘,神情绝望。
哗啦一声,囚车停在了行刑台边,车轱辘重重撞在了台子的边际,他被人硬生生从囚车里架着拽了出去。
沉寂已久的锐痛感再一次袭来,惊醒了他心底被狱卒折磨懵了的求生欲。
顾康沙哑着声音哭喊了出来,朝着四周那些围观的百姓哭喊了出来。
“我没杀人!我真的没杀人!!我没杀人啊!”
“我求求你们了!我没杀人!我没杀人啊!!”
顾康一声声凄厉的哭喊声丝毫没有引起四周围观百姓的同情,反而引发了一阵哄笑声。
大家都将他当成个笑话看,顾康绝望的挣扎着,还是被狠狠按在了行刑台上,膝盖处的伤口再一次破裂,渗出了浑浊的血水。
他被压得抬不起头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可还是一声声的叫冤,却因为嗓子哑得厉害,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剩下了闷哼声。
监斩官缓缓起身,仰起头看了一眼湛蓝的天际,捏起了监斩令。
刽子手打着赤膊,仰起头灌下一口烈酒,喷在了刀锋上,低声念叨:“冤有头,债有主,各安天命,死了后小鬼儿不要找老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