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2 / 2)

路媪先让这些年轻的母亲们发泄了一会,见士气上来了,就继续大声动员道:“现在,拿起你们手边的武器,有孩子的抱好孩子,孩子在车上的护着自己、马车和其他抱孩子的姐妹,咱们一起向围子堡赶!”

她对最前头也是装了最多孩子的马车夫老陈颔首,示意他可以赶车了。

老陈咬牙甩了个马鞭响,催动马儿动起来,还得小心不要让马车起步太猛,颠了马车里面的娃娃们。

他虽然心里一直没有停下骂骂咧咧,但他赶车的手却不是一般的稳。

一看就是个赶车的老把式了。

马车严重超载,里面装满了不能磕碰的娇弱娃娃们,外头围满了护卫着马车也是护卫着自家孩子的母亲们,马车自然没有了之前的速度,日奔千里的骏马只能溜溜达达的朝围子堡的方向赶去。

好在缓行的马儿有夜草可以吃,脾气倒是都安顺的很。

马车外头,和女人们一起步行的路媪还在跟这些没见过鲜血的母亲们絮叨:“......邬堡的墙壁是石头垒的,轻易攻不破,邬堡里藏有刀剑,你们拿上刀剑就能护好自己和孩子,邬堡里还藏有粮食,饿不着自己和娃娃们,邬堡里还有花椒,用花椒能换钱,邬堡里还有蜂蜜,甜的嘞......”

有了向往,有了盼头,这些看着瘦弱的母亲们为了自己的孩子,就能化成猛虎,化成恶狼,撕碎所有威胁她们和孩子生命的敌人。

马车内,夏川萂在尽力安抚惊恐哭闹的孩子,像是五六岁跟她差不多的孩子已经有些懂事了,有着小动物的直觉同时能约束自己安静待着,但两三岁的还不懂事,离了自家母亲就只剩嚎啕大哭了。

夏川萂安抚好这个,那个又哭了,去安抚那个,手边这个又哭了。

夏大娘就抱着手臂冷眼看着陷在娃娃堆里手忙脚乱的夏川萂,哼,她自己也没比这些只知道哭的屎娃娃大多少,就想着做大人哄孩子了。

简直自作自受!

老陈被震破天的屁孩子们哭的心烦气躁,没忍住气沉丹田大吼一句:“别哭了!谁再哭老子宰了祂!!”

老陈这一声吼比夏川萂磨破了嘴皮子的哄更有效果。

准确的说是立竿见影。

三辆马车上的娃娃们都跟炸毛的小鸡仔子们一样搂做一团,都闭嘴不哭了。

不过,跟着马车步行的母亲们则是不乐意了,她们眼神不善的盯着老陈。

老陈暗骂一句,瓮声瓮气道:“咱们这是逃命,娃娃们哭个不停,若是有灾民冲过来,你们能提前听到动静?”

此时天际已经开始破晓,一抹鱼肚白即将冲破黎明前的黑暗,如狼一般盯着老陈的视线收回了。

她们虽然护犊子,但道理还是明白的。

这个逃命的时候,娃娃们保持安静才是最好的。

夏川萂怀里抱着一个看着不知道是两岁还是三岁的娃娃,对夏大娘讨好的笑笑,道:“咱们回去了邬堡也需要人手护卫不是?”

夏大娘冷笑:“就靠这些路都站不稳的屎孩子?”

夏川萂瞪大了眼睛,小脸认真道:“都说为母则强,他们的母亲会拼命的。”

夏大娘不为所动,送给夏川萂一个冷的掉冰渣子的“哼!!”

第117章 第 117 章

虽说马车要慢行, 但也不能真跟游玩似的慢悠悠的走,老陈控马技术高超,要走的路都是今年新修的, 相对来说平缓, 所以, 其实回的时候比走的时候要快很多。

跟着马车行走的母亲们也开始气喘吁吁, 需要咬牙坚持才能跟的上马车行驶的速度。

前面有马蹄声传来,老陈顿时将背上一直背着的长弓取下搭上弓箭对准了前方向他们这边奔来的骑士。

等骑士两三个呼吸间越发靠近车队, 有眼睛尖利的妇人惊呼道:“是大牛,路媪,是你家大牛来了。”

路媪也瞧见了, 她抹了把脸上头上的汗水, 展颜笑道:“是俺家大牛。”

老陈箭尖下移,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弓箭松弛的保持着半月状, 等到大牛骑马来到车前一米处勒马停下顺势调转马头,老陈问道:“你怎么是从邬堡那边过来的?”

夏大娘让他去给队伍传信,老陈驾驶着马车并没有等他就载着夏大娘和夏川萂往回赶,按说大牛应该是从他们的后方来才对,怎么他反倒去了他们前面,从邬堡的方向过来?

大牛满头满脸的汗水露水混合泥土和成的泥道子, 没等老陈说完他就急问道:“川川呢?大娘呢?”

夏川萂勉强从车窗里探出半个头来,车里孩子实在是太多了,她行动受阻, 所以她大声喊道:“大牛哥, 我在这里,大娘也在车里。”

大牛从打开的车窗里看到了一大窝的小孩, 真的是窝,小孩叠小孩,小孩架小孩,就跟窝在鸟窝里刚出生的雏鸟一般,颤颤巍巍的你踩我我踩你,等待外出觅食的鸟妈妈们带着肥美的虫子回来填饱它们的肚子。

此时大牛出现在车窗外,这些小家伙们就都齐齐转头来看他,真的很像听到鸟妈妈叫唤就探头过来接虫子的小小鸟啊。

啊,马车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小孩?!

大牛不合时宜的思维发散了一下,但事态紧急,只一瞬他就重新集中精神跟夏川萂和夏大娘道:“不能回邬堡了,已经有好几百人朝邬堡方向去了。”

夏川萂一个抬脚没站稳就摔到了孩子堆里,她鼻子磕到了一个小孩柔软的脸盘,小孩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她却被激的眼泪鼻涕之流,夏大娘将她捞起放到车门边,一面开车门一面恨声骂道:“真是上辈子造孽让老娘遇到你这个孽障!”

夏川萂此时却是没工夫哄夏大娘了,她一手扶住老陈的肩膀站稳身体一手随意在脸上抹了抹,随手将眼泪鼻涕在自己身上蹭干净。

她问大牛:“你瞧着是叛军还是灾民?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大约有多少数?”

大牛早就学会数数了,要不然他搞不清自己到底养了多少蜂箱多少蜜蜂。

大牛回道:“和咱们遇到的人一样,都是衣不蔽体披散头发的灾民,还有一些人脸上有刺青,不知道是不是囚犯,他们从南面直奔咱们的邬堡而去,大约有三四百人。”

三四百人,正面攻打有守卫的邬堡估计也就能让墙角掉些碎屑,但是,冲击她们在野的这一队妇孺不要太轻松。

夏川萂又问:“西面怎么样了,敌人消灭了吗?”

大牛脸上现出悲痛之色,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少年还没学会控制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哽咽道:“老人们留下断后,都不要命的冲在最前头,但太多了,从荆棘岭冲来的灾民超过五百之数,咱们根本打不过,好在郭管事聪明,他点燃了牛羊骡子驴子的尾巴撞到好多人,局面一控制住,郭管事就不放心你们这边,又怕还有灾民团伙队伍,就先让我骑马去邬堡探情况。我从南面绕路,探明另有灾民向邬堡那边冲去,不敢多停留,就赶来找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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