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就先住这里吧。」魏歆玗将罗时殷带回住处后,领着她去客房,让她把东西安置好,「房里的东西你可以随意使用。」
「谢谢。」罗时殷将行李放在床边,然后转身对魏歆玗说:「房租费、水电费,我会按时给你的。」
「这倒不必,我不缺这笔钱。」魏歆玗将身子靠在门边,视线微微垂下,「……我都听傅队说了,关于你父母的事情,我感到遗憾。若是我能帮上这点忙,那是最好不过。」
「这不能混为一谈,我——」
「我说了不用。你曾救我一命,这些不算什么。」
罗时殷皱了皱眉,表情看上去很不赞同,说:「但你帮的忙已经够多了。」
「是吗?可我觉得,我还帮得不够多。」
「……」罗时殷觉得魏歆玗对于『帮助她』这件事情似乎执着了,却也找不出能反驳的话。她沉默半晌,开口道:「……好吧,真的很谢谢你。」
见罗时殷没有再推託,魏歆玗紧绷的神色顿时缓了缓,「对了,我有一个姊姊,她住在你对面的房间,等她下班后我介绍给你认识。」
罗时殷没想到魏歆玗还有个姊姊,顿时有些错愕,「你姊姊……知道我的事情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她聊聊烦恼,也许她能够帮的忙,会比我还要多更多。」
听完魏歆玗的解释,罗时殷对于留在这里有些动摇了。将魏歆玗这个知情人牵扯进来已经是她的极限,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多一个无辜牵连进来的人。
「不必这么麻烦,你给了我一个容身之处,就已经是最大的帮忙了。」
「……不会麻烦。」魏歆玗眸底藏着不清不楚的情绪,意味深长地说,「如果还有其他事情需要我帮忙,请不用客气,随时都可以跟我说。」
罗时殷没有察觉到魏歆玗的眼神,当下只觉得她对自己真的很关照,心里莫名的触动,彷彿被一股暖流注入,迅速地蔓延至四肢百骸。
很温暖,让人忍不住想依靠。
说起来……第一次和魏歆玗见面,是在父母发生惨剧的半年前。
那时的魏歆玗并没有像现在那般沉稳冷静,而是眼神中充斥着打击一切邪恶的血性。
魏歆玗有着极强的使命感与正义感,和傅文桀很相似,只是她的行事作风更加偏激,总是一声不吭的朝危险奔去。
罗时殷印象很深刻,魏歆玗第一次和她接触的时候,是在学校附近的暗巷中。
那时魏歆玗隻身一人追着歹徒,追着追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学校后门那条巷口。
「你有闻到一股臭味吗?」鼻息之间忽然瀰漫着熟悉的恶臭,罗时殷执笔的动作一顿,想求证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于是小声的开口询问傅澄希。
「味道?什么味道?」傅澄希仔细闻了闻周遭的味道,却发现根本没什么难闻的气味。她迷惑几秒后,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惊恐的说:「该不会是……」
「你闻不到,那就是了。」罗时殷的脸色顿时变凝重,看了一眼还在教课的老师,「傅澄希,你掩护我出去。」
「那有什么难?」傅澄希自信的裂开嘴角,傻憨憨的做出了拍胸保证的动作,然后……
开始嗷嗷大叫。
「——啊啊啊救命老师我肚子痛!!我快要痛死啦……呃!」傅澄希嚷叫之馀,还刻意撞开椅子,发出了刺耳的声响,让眾人不得不被她吸引过去。
紧接着,眾人的目光便凝在趴在桌面上、眼眶盈满泪水的傅澄希身上,好不可怜。
直击摇滚区的罗时殷:「……」
被吓得不小心将粉笔掐断的老师:「……」
……真不愧是你,傅澄希。
罗时殷哑然,头上彷彿有乌鸦经过。
「澄希?你怎么了?要不要老师带你去保健室看看?」见情况似乎很严重,青年样貌的男老师慌张地放下了粉笔,想过去查看傅澄希的状况。
但罗时殷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连忙扶起傅澄希半瘫软的身子,开口对青年说:「老师没事,她老毛病又开始了,我带她去保健室就好。」
「好、好的,那麻烦你了。」青年见罗时殷揽了傅澄希的事,紧张心情便逐渐地安定下来,只是眼神仍然充满着担忧,眼角还闪过可疑的泪光。
罗时殷顿时有些心虚,匆匆抓着傅澄希从后门离开后,这才忍不住对傅澄希吐槽。
「他是新来的实习老师,你的表演就不能再温和一点吗?我看他紧张得都快哭了。」
傅澄希却不以为然,没心没肺的笑着,将手掌靠在头顶两旁,歪头弯了弯,说:「你不觉得那个老师很像兔子吗?超级容易受惊吓的耶,所以我就忍不住想要欺负一下嘛。」
罗时殷听后嘴角抽了一下,说:「……我强烈怀疑你有s倾向。」
「哈哈哈哈!」傅澄希整个人乐了,没有否认罗时殷的说法。
两人鬼鬼祟祟来到教学大楼后面的小道,罗时殷循着味道接近臭味的来源处,不知不觉的,两人来到了学校后门。
「傅澄希。」罗时殷停下了脚步,叫住了跃跃欲试、满脸亢奋的少女,「我去就好,你留下。」
傅澄希不满地嗤了一声,瞪着眼张嘴就是反驳:「你一个人去?那也太危险了!我不同意!」
「我身上有电击器,随时可以防身。反倒是你,什么都没带,去了反而更危险。」
傅澄希还是一脸不同意,随即抽出口袋里的伸缩刀,啪的一声亮出锐利的刀面,「谁说我没带东西?」
罗时殷顿时傻眼了,「——我们不是去杀人的,你带这个是什么鬼!?」
「还不是我爸让我带的!你也知道他很爱假设有的没的,总觉得我会遇到绑架……你看,这不就有了这把刀嘛。」
「……总之,你先把刀收起来。」这时,罗时殷感觉到臭味越来越浓厚了,只好果断妥协,「待会紧跟在我身后,别跑远了。」
傅澄希的心情瞬间由阴转晴,傻乎乎一笑,收起了刀子,罗时殷看了只觉得无言。
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充满死亡的恶臭提醒着她尽快行动,否则能不能救下人命,又是另外一回事。
为了以防学生逃走,后门此时是紧闭的,罗时殷和傅澄希见状,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然后驾轻就熟的走到铁门旁,蹬着墙翻了出去。
那一系列动作流畅得不像话,可见两人真的很常干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