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恩险些被瓜子呛到,以为他竟想用这种呛死的方式谋杀她,有些警惕地望着他:“权宜之计,你不要多想,更况且我又没少你名分。”
“是吗?”他不置可否,在旁人眼中从如胶似漆的恩爱夫妻变为爱恨交织的复婚夫妻,心底总有些落差。
又在槐树下歇了一阵,村民陆陆续续起身回田里插秧。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他们整日忙得不可开交,一年的收成全指望这几个月。
大娘问柏恩:“是不是还要在这里坐会儿?”
柏恩赶忙站起来,摇摇头:“我们这也回去了。”
大娘笑了笑:“这会儿豆橛子也下来了,明早我给你们送点尝尝。”
柏恩赶紧道了谢。
崽崽伸手拍了拍自己身上落得瓜子壳,找徐献清道:“爸爸,嘴巴渴。”
徐献清去到车旁将背包翻开,把她的小保温杯递给她。
崽崽把杯子的绳带挂到脖颈,按开吸管咕噜噜地喝了好几大口,水灵灵的眼睛好奇地注目着周围的人。
此时沉闷的空气终于送来午后的第一抹凉风,把她帽子上的小风车给吹动了。
柏恩看着她小风车转得速度飞快,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指着她的小风车道:“你这个怎么这么傻呀。”
她只顾着自己笑着,就见着崽崽脸色变得不开心起来,几滴眼泪眨巴眨巴要被挤出来,柏恩又立刻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是,很可爱,很适合你。”
重新回到木房子里,柏恩进厨房将槐花清洗干净,清雅的香味染得满屋子都是,淅沥的水声还有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此起彼伏。
柏恩将米饭蒸上,抽空出厨房看看徐献清带孩子带的怎么样。
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一个有些旧的围棋棋盘摆在了沙发上,两人各坐在一边,手把手教她对弈。
崽崽跪坐在棋盘的另一端,脚上的袜子被她自己磨蹭得掉了一半,脸上带着极严肃的思考神情,手指捏着一枚棋子搁在了棋盘上。
“打吃。”徐献清随即也往她棋子旁边摆了一枚棋,笑吟吟地望着她。
“什么,什么?”崽崽一看自己的白棋不知不觉将被围死,抓棋子动作越发地急切,神色沮丧。
“着急什么,不是可以逃吗?”他提醒她。
崽崽捏了一枚棋子,小心翼翼地搁在了星位上,白棋逃了出来。
柏恩站在旁边听了一会儿,觉得徐献清讲东西真无趣,年幼的初学者哪里听得懂。不过他胜在耐心,一遍遍讲解,崽崽倒也学会简单地吃子。
“你那边要我帮忙吗?”徐献清抽空回头望着她问。
“不用,你带好孩子就行。”柏恩连忙道。
她带孩子实在一塌糊涂,还是做饭更轻松一点。
他点头应了一声。
柏恩回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早就提前被塞满了新鲜的食材,用现成的食材随便炒了两个家常菜,摆到饭桌上,又把蒸好的米饭拿来拌香喷喷的槐花,才把他们喊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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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时节,啁啾蝉声夏日长。
乡下生活的节奏非常缓慢,尤其是他们居在山沟里,离村子又有些距离,和外面交往不多。要不是时常有人探访,柏恩甚至有了一种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的错觉。
崽崽偶尔玩累了去午休,世界就更加安静了。
“你觉得这样好吗?”徐献清把平板上婚礼现场设计图拿给她看。
柏恩对这些全然不上心,胡乱地应道:“都好,都好。”
徐献清对她敷衍的态度习以为常,只好自己再多上心一点。
他用手写笔戳着屏幕默默地自己画了一会儿,柏恩被吸引过去,心想他还真是什么都会儿,简直没有他不行的地方。
待到她看清上面画出的图案,忍不住出口发问:“你这画得什么?”
“我想要的效果图。”他随口解释。
“呃。”柏恩面露难色,她只看出一堆潦草的线条,各种奇怪的图形交叠在一块,其中实在没有什么结构可言。跟他的手绘比起来,她女儿可爱的作品简直是神乎其技。
“我觉得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比较好。”她提议。
“我很专业。”
“你哪方面专业?”
“做甲方很专业。”
柏恩沉默了片刻,肯定了他对自己的清晰定位。
“再吃点?”他从旁边的碟子里捏着一颗剥好壳的榛子抵到她唇边。
柏恩抗议地别过脸:“我不要吃,我还要穿婚纱,再吃会变胖的。”
“注意运动是不会变胖的。”
“我不信。”她才不听他忽悠的鬼话。
徐献清只好代替她将这颗榛子吃掉,看向悠远的窗外,远处的湖泊粼粼地盛着光。
他画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累,把平板放下来,把正坐在旁边看粗制滥造电视剧的柏恩捞到怀里,带到床上道:“陪我午睡。”
“什么?”柏恩无语道,“你要睡就睡,怎么还要我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