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2)

此时他的确有点神志不清,却不是因为别的。美人在怀,他脑袋里却半分旖旎的欲望也没有,一颗心里只充斥着一种极度的恐慌:

师尊受伤了。

他因为我,变成这样。

我追悔莫及。

他宁愿柳闲是一缕自在的风,即使他永远都留不住;也不要他虚弱不堪,变成一滩任人搅动踏入的死水,一只能由人肆意抚摸的小猫。

柳闲是他的师尊,却不是他的柳闲。

他唯一的心愿,就是柳闲能开怀地笑,在家里,在市井,在任何地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力地倒在他怀里,可以任他摆弄,连话都说不出来,更别提反抗。

他宁愿他永远高高在上,而他跪地臣服,期待垂怜。

冬日天冷,新房内还没安置暖炉。他将柳闲轻放在卧床上,为他盖上棉被,合上门窗,跪坐在床沿旁,想用刚结成的灵丹,从二人紧紧相贴的手心一路向上,为他全身送去暖烘烘的灵力。

大多数修士都只会护住灵海,毕竟放开灵脉的利远大于弊。比如现在,只有柳闲放松灵脉,他才能输送灵力进去。

可柳闲的灵脉却被层层封锁,像是个枕下放刀的多疑将军,将他全身密不透风地护着,根本不让别人涉足半分!

谢玉折完全想不到,看着如此恣意随性的柳闲,竟然会戒备到如此地步,连触碰的机会都不给别人。

见他将自己和所有的别人隔绝,谢玉折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在被一双大手用力揉捏,却并没有打消渡灵的念头。

他很害怕,他总觉得,柳闲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

他怕某天他被某个东西轻轻一碰,就碎了。

柳闲的身体亏空太多,他必须为他补足,否则旧疾治不好,还会落下新的病根。

所以他必须想个办法,让意识不清的柳闲知道他不会伤害他,可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于是,他剥出了自己的一块灵魂。

柳闲给了他很多书,让他好好读读补补知识,于是他在练武之余,于深夜挑着灯,一五一十地看完了。

剥魂之术,就是他在一本破旧的血字书上看到的,应是早被封禁了的邪术,柳闲手里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过是邪是正都无所谓,于他而言,有用就好。

生疏的手法让本就痛苦的剥魂过程更加难耐,谢玉折面不改色地掐着手心,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咽下喉咙里大量溢出的血,他咬舌逼自己不要昏头犯错,只够化作钝刀的稀薄灵力在灵魂上一下又一下艰难地割着,断痕参差不齐。

来不及擦去自己额间密密麻麻的冷汗,他轻轻把柳闲垂落在脸上的发丝捋至耳后,笑了笑,而后将自己的这块破魂夹杂在灵力之间,小心翼翼地渡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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