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里正的话说出口,整个屋子里的气氛都变得怪异起来。
成二婶跟成三婶两个人面子上磨不开,讪讪的想要说话,却碍于对方的身份,只有将那份羞愤从目光投射出去,恨不得将没到场的林氏给烧穿了才好。
成老太当然是要护着儿媳妇的,马上解释:“我家老三的身子你也知道,离不的人。他媳妇儿天天伺候一个病人,实在腾不出手干别的。”
话里话外,半点都没为成二婶说话。
里正不可置否:“不管怎么说,孩子大了,凑在一起也总不是个事。哦,还请老婶子把家中的东西都说一遍,我好记下来,一会儿分的也公平。”
成三婶再也忍不住,失态的尖叫道:“我不同意,分家了我男人吃药怎么办?他的命就得靠这个吊着,没药的话,你们这是要活活害死他啊!”
里正虽然年纪大,可素来有威严,哪里见过人这样跟他说话。顿时脸就拉下来了:“你男人有病,是值得同情。这分家之时,也可以酌情多分一些。可没听说过就因为你一家有难处,就把大家都给拖死的。”
说罢,抬眼看了成老太一眼,眼神已经不似方才那么和煦了,带了丝威迫感:“老婶子,您说呢?”
成老太见事情已经弄成这样,犹不死心,一双锐利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成贵,沉声道:“难道你要逼死你兄弟,再逼死你老母才能舒坦吗?”
成贵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成绣见状,装出一副垂泪欲滴的样子,轻轻的摇着成贵的胳膊:“爹,您还是别分家了。往后,往后我更勤快一些,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栓子哥要是再对我动手动脚,我也尽量忍着.....”
此话一出,成贵猛地抬起头,喘着粗气,目光犹如杀人一般对着藏在成三婶身后的栓子。放在膝盖上的拳头紧紧攥着,脖子上青筋崩裂。
成老太一看便知不好,尚未开口,便听到成三婶先叫了:“你个下贱丫头,还有没有点廉耻之心,竟然把脏水往自家兄弟身上泼!早知道还不如叫你死了算了!”
“住口!”
成贵猛然大喝一声,而后,双目泛红,对着成老太深深的嗑了个头。再抬起来时,目光坚定,似乎已经做好了某种决定。
他梗着脖子,艰难的吐出:“娘,是儿子不孝,事到如今,您别怨我。”而后,望着里正,轻轻点头:“我要一定要分家!”
从方才成三婶那一句,成老太便知道坏了。如今看他又态度坚决。知道这是油盐不进了,便拉下脸来:“我不同意!”
她不再去看成贵,就好像没有这个人似的。
“按照规定,若是家中长辈不同意,这个家,也分不成吧。”
成老太站起身,望着里正,面无半点笑容:“今儿的事,是我们自己没弄清楚,这个家,只要有我活着一天,就不能分!麻烦您跑着一趟了,老 二家的,你替我送送。”
这是下了逐客令了。
里正的面子也有些挂不住,没想到这太太竟然这般混不吝。可人家说的占理,若是老人家不同意,那这个家无论如何是分不了的。
他是受托而来,纵使有心想要相助,也不能强行插手。只有先站身来准备离去,想要晚些在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