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很美,然而她已经没有了心情。秉持着最后的侥幸心理,嬴月目露哀伤犹豫问道:“父亲真的当我是他的女儿吗?”
没有意思的废话,前提不是有特殊背景。
注意到女仆应声出现的少许怜悯,嬴月心中咯噔一下,果不其然,女仆安慰道:“凯蒂小姐毕竟在家中多年,伯爵和夫人已经习惯了她的陪伴,再过一段时间,您和伯爵的感情深了,情况自然不一样。伯爵和夫人是您的亲生父母,您怎么能怀疑他们对您的爱呢?”
嬴月的第一反应:画饼技术很熟练呐。
嬴月的第二反应:凯蒂·琼斯,又对上一条
不知道为什么,凯蒂这个名字总让嬴月幻视一只公主猫猫,脑海里还有“侵权”【1】“地表最强法务部”之类奇奇怪怪的话,看报纸的时候已经在吐槽,现在又被创一次。
排除一个假千金,剩下的琼斯小姐是谁不要太清楚,得到结论的那一刻,嬴月心道:
有人的房子塌了啊,是谁的?
原来是我家的。
第91章
此时,嬴月和女仆的空间位置如下:
拉开窗帘后的女仆站在窗前没有移动,只将拉窗帘时候的单手变成双手将托盘举到胸口一拳远,而嬴月……
嬴月站在她的对面。
想到两人左方,梳妆台桌下未合拢的,曾经收纳粉碎机等器具的空洞,嘴角抿紧。
一个贵族小姐的房间里出现这种设计太奇怪了,万一失去的记忆里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波属于直接自曝。
她不能让女仆注意到那里。
得把女仆的注意力拉走!越远越好!
“又有什么坏事发生了吗?”嬴月自嘲一笑,表情里有着浑然天成的黯然和落寞。嬴月作出这种表情十分自然,结合脑海里同时出现的“过得好也要让别人心疼自己,一分惨更是要表现出十分惨”的人生经验……是叫人生经验吧……
话说会有这种人生经验,我——
我以前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嬴月这时候倒不觉得自己是鸠占鹊巢了,结合报纸上贵族小姐的爱好,比如热爱开沙龙同时在沙龙里找情人,比如喜欢写情书,报纸上还登有在情信中喷洒香水的种类的注意事项之类的,她的想法确实很贵族小姐。不愧是能和罗曼明珠斗得风生水起的真千金。
想到“真千金”这三个字,嬴月不由胃痛,这三个字总给她一种不真实感,每次听到只觉得头皮发麻。
尤其想到这事还刊登在报纸上人尽皆知,尤其是还有一个……怎么形容来着?
中央空调?何书桓?
嬴月脑海里冒出两个奇怪的名词,没等她细究,一想到要和这样的人绑在一起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黑衣白围裙的女仆显然误会了她的表情,结合真千金的人物设定,嬴月可以轻易猜到对方的想法——又被伯爵和夫人的态度伤到了吧。
或许还有那个渣男未婚夫?
说实话,嬴月对这种猜测十分不适,但她的表现毫无疑问把女仆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自己身上。
女仆顺着嬴月走动的动作把目光转到卧室的门边,嬴月打开了房门,因而两人一同看到了隔断后算得上狭窄但富丽堂皇挂着人物装饰画的走廊,两旁灯罩上的金丝和黄铜装饰反射出迷离的光彩。
财富的堆砌和情感的贫乏形成鲜明的对比,一瞬间让女仆也不由对照顾的伯爵小姐产生些许同情。
当然,并不多,不会比托盘里的邀请函厚。
啊,说到邀请函……
“是好事呢,”女仆语调上扬,给房间里落寞的少女打气,“是图尔斯家的宴会邀请,图尔斯公爵可是劳伦陛下面前的红人,这张帖子许多人家都没有呢,”女仆还以熟人为佐证,“乔妮小姐向来轻狂,还总是不自量力找您的麻烦,您不和她计较是您的品格,但一直放纵只会让她变本加厉。”
女仆的目光落到托盘中央的邀请函上暗示:“一个月前,有宴会的风声传出时她就洋洋得意说肯定能获得邀请,还借此奚落您,也不知道乔妮小姐现在心情如何?”
如何?
女仆的话一出口,嬴月就觉得格外熟悉,这不是经典的爽文打脸剧情?
这位乔妮小姐在报纸上也有相关剧情,若是进行分类,大约是假千金的护短闺蜜,被假千金的才华折服认准假千金一个的那种,专业给真千金找茬,在她不记得的过去里,最爱在社交界抱团给她找麻烦。
仇人想要的东西拿不到手,反而落到事先不被人看好的自己手上,一般人都只会扬眉吐气大呼过瘾甚至带着邀请函找对方炫耀吧。
嬴月也只是个凡人,所以……
“邀请函谁给的?”
嬴月是个普通人,所以她怀疑自己为什么能拿到本不该得到的东西。
女仆的话说得好听却不能掩盖事实,不计较还有一层意思是不能计较。
一个在报纸上可以和罗曼明珠斗得风生水起的人,怎么看也不像女仆口中宽容大度的伯爵小姐,这样的人退让只能说明她拿对方没有办法。
问题来了,比她家境更优渥的人都没办法拿到邀请函,地位更高的公爵家为什么邀请她?难道是为了看看报纸上“风云人物”找个乐子?
嬴月不觉得单纯的八卦值得一张邀请函,想看她什么时候不能看。
果不其然,说到这里,女仆支吾一声,眼神有些游移。半晌后在嬴月的目光逼视下试图描补:
“亚各先生和图尔斯少爷是同学,亚各先生是您的未婚夫,他心里是有您的。”
熟悉的句式让嬴月下意识跟了一句:“只不过另一半给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