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言礼的声音像是叹息又像是哭泣。
说完这句,他感觉到池霭没有离开,便再也无法自控,着迷而虔诚地吻上了她的唇角。
……
“你们在做什么?”
亲吻的刹那间,来自二楼的平台转角处,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迟钝许久的感应灯,亦从祁言礼的池霭的头顶放出芒刺般的光亮。
池霭尚陷在祁言礼的怀抱不曾转身,眼球被灯光刺中的祁言礼在造成斑驳色点的模糊中,瞧见了抱着一捧鲜红玫瑰花站在最高处,面色铁青的方知悟。
他灰绿的瞳孔因愤怒而泛开水光破碎般的色彩。
从未有过的惊痛在那张精雕细琢的面孔上一闪而过。
祁言礼忍不住想到:
原来自己这位从来高高在上的挚友。
也会有这样可怜落魄的时候。
他瞧见方知悟因池霭侧身的动作而迅速调整好失控的表情,并决心这辈子都不会告诉池霭,在发觉自己的好朋友和心爱的未婚妻偷情时,方知悟流露出来的神态有多么脆弱。
池霭转过头来。
在这样急迫的时刻,她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件事方知省办的还不错。
立在二楼平台处的方知悟虽然经过了精心的打理,但一张脸上仍残留着颓怠的气息——他应当是终于拗不过方知省的劝告和内心的动摇,连夜坐飞机从国外回来的。
池霭垂眸拂了拂亲吻时祁言礼搂在自己后腰而揉乱的衣摆。
倘若忽略泛着水光的唇角,她与任何一个普通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
她嚼着寻常的语气说道:“你从国外回来了啊。”
“我在问你,你、们、在、做、什、么。”
方知悟死死盯住池霭的瞳孔,加重语气,重复一遍自己的问题。
池霭的侧后方,祁言礼率先替她辩解起来:“阿悟,都是我的——”
“祁言礼,闭嘴,我没有在问你。”
方知悟打断祁言礼的话,目不转睛凝视着池霭,“我要听你的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
“你不都看到了吗?”
池霭偏了偏头,仿佛在疑惑他为什么要询问一加一等于几。
“你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吗?池霭。”
“在母亲手术结束身体康复之前,你是我方知悟的未婚妻。”
方知悟每说一句话,呼吸就加重一分。
惨白的灯光下,他肤色过于优越的额头旁绷出狰狞如蛇的青筋。
“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呢?反正在这里,也不会被你我的朋友或是江阿姨撞见。”
池霭耸了下肩膀,向前一步,笑着说道,“上次打电话不是我们不是说好了?只是契约而已,不管是你还是我,如果想去喜欢别人,只要不被发现,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我说过,你不能喜欢祁言礼。”
方知悟语气封冻地回应。
与此同时,他迈开脚步,朝着二人的位置缓缓走来。
“……凭什么呢?”
池霭并不畏惧随着方知悟走进而步步扩散的压抑感。
直到方知悟在眼前站定,她才一锤定音道,“喜欢一个人,理智又不能控制。”
喜欢。
池霭竟然在说喜欢。
这一抹认知传入听觉神经中,方知悟立刻看到背对池霭的后方,静立在她阵营之内的祁言礼,那发生变化的、虽然极力忍耐但仍然透露出窃喜和不可置信的眼神。
方知悟忽然意识到。
原来祁言礼也是那么的喜欢池霭。
喜欢到,和自己一样,愿意放下满身的骄傲。
……
方知悟和池霭之间的距离近到不能再近。
尽管祁言礼知道再怎么样对方也不会对女人动手。
但还是一展臂,将池霭揽到了身后,以保护者的姿态同昔日的好兄弟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