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事儿,明天再来看你,风大就别出来了,里边儿躺着吧。”
说完转身就走,刚走了两步却又停住了,他微微侧头,表情不再似之前那般平静,声音也染上了委屈,他说:
“纪怀清,你之前跟我说你会一直给我兜底,现在你儿子天天欺负我你管都不管,我跟你告状你也听不见,我难受,你自己看着办吧,这次很难哄。”
说完回头大步离开了这里。
在他的身后,墓碑上的白发老头笑得慈爱,像是在无声的哄着自己家的小孩儿。
纪舟回到小院子的时候,只有于玺在。
纪舟给老爷子处理后事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了,这会儿于玺见着他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师……师父,你……回来了。”
于玺是纪舟的徒弟,白白嫩嫩一大学生,就是说话有点儿磕巴。
“啊。”纪舟应了一声,“他们人呢?”
纪舟顺手把路上买的一盒蝴蝶酥递到于玺怀里,问他们屋的其他师傅。
于玺放下手里的镊子用胳膊接住了。
“付……付院长,给借,借走了。”
他们这人手总是不够,遇到大工程总是东家借西家凑,纪舟都习惯了。
听于玺说完点点头转身去屋换衣服去了。
出来的时候看见于玺还用胳膊抱着怀里的袋子没动。
“不爱吃了?”
放在平时他早打开了吃了,顶能吃甜食的一个小孩儿。
于玺摇摇头,他说:“不,不是,师……师父你,还好吗?”
纪舟去洗手,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说:
“还行,不到哭时候呢。”
于玺表情看着有点难受,他抱着袋子起身走到纪舟身边。
他说:“师父,别难受,俗……俗话说,生,生老病死……是,是人间,常态,你……你,你……”
纪舟听着他“你”了半天都笑了。
他推了把他的脑门儿,说:“快得了,别‘你’了,嘴不利索还学别人安慰人呢啊。”
于玺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心领了,快吃吧,吃完干活儿。”纪舟说。
“好。”
于玺闻言乐颠颠的去洗手了,洗完手坐在沙发上小耗子似的拆开袋子咔呲咔呲的开始咬蝴蝶酥。
纪舟回到案前拿过之前做了一半的瓷瓶,说:”给我留点儿。“
“哦。”于玺应了一声,吃的速度放了下来。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到案板上,再照到纪舟调色的手上。
屋内安静的很,除了描绘在瓷片上的声音就剩下于玺拿着镊子一点点分离粘黏着的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