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一愣,凑过去仔细观察,“怎么烫伤了?还好,虽然面积大,是最轻的红斑性烫伤。来,坐下,我给你擦药。”
严阴郎站在原地,老头没拉动他,皱眉:“怎么?还不上药?手想废掉?”
“我没钱。”严阴郎沉沉道,“我可以采药抵钱。”
“......”老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用力把他拉到椅子上坐下,“先上药。”
按理说红斑性烫伤是烧伤中最轻的一种,有些甚至药都不用擦,3-5天就会好。但他这个面积太大了,又在夏天,老头不敢抱着侥幸,把消毒水和自制的烧伤药膏拿出来。
“你这孩子怎么经常受伤?”老头皱着眉,给他消毒上药,“额头还没好呢,现在又是烫伤。以前你妈经常来我这里拿药,我还纳闷儿呢,一个陪酒女至于一天天外伤、发烧的吗?现在看来都是给你拿的吧。”
老头啰啰嗦嗦的直念叨,严阴郎木然地盯着空虚之处的某一点,耳边的声音化作无数嗡嗡的杂音。
他的灵魂像一只濒死的鱼,在搁浅的海岸乏力的吸取最后一口氧气,最后任由自己遁入无边无际的混沌。
“哎,给你说话呢?”老头不悦地瞪着他。
严阴郎思绪渐渐回笼,僵硬地看着他,“什么?”
“我问你怎么烫伤的?”老头给他缠绷带,又把问了一遍。
严阴郎垂下眸,视线落在层层抱住自己手掌的纱布上,语调平静:“没怎么。”
老头眉头越皱越深,眉间的皱纹组成一个川子,“闷死你得了。”
别看老头年纪大、蓄着长胡须,他包扎的手法非常精细,条状的纱布一圈圈将严阴郎的大手裹住,不厚不薄,避免了太厚不透气、太薄容易感染。
把严阴郎的手包成一个“小粽子”后,老头把目光落在他额头上。
揭开胶布,纱布和伤口黏在一起,长长的疤痕已经处于闭合状态,上面凝固的血痂看起来像一条丑陋的虫子。
老头用棉签蘸了蘸碘伏给他大面积消毒,上好药膏后给他弄的厚厚的纱布,“你是真想留疤?这口子可禁不起你再折腾了,养两天就能结痂的伤口硬是让你反复的折磨。下次如果再裂开我就不管了啊!”
严阴郎颔首,“我会采药还债的。”
“这是钱的事儿吗!”老头气不打一出来,“自己的伤口不自己注意,真以为破相了好看啊?!”
严阴郎盯着脚下的地砖,一副任由老头教训的样子。
“行了行了,”老头烦躁地说,“这还不到六点,你吃早饭了吗?”严阴郎摇头。
“也是,你都没钱给药费。”老头掀帘出去,“在这坐着等我啊!”
没一会儿,老头拿着刚出炉的煎饼和一杯豆浆走进来递给他。
严阴郎愣愣的,神情略微呆滞地说:“我没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