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爸爸两鬓斑白,西装革履,涵养颇好的给严阴郎道歉:“你好,我姓纪。出了这样的事我真的非常抱歉,但你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负责到底。所有费用我都会承担,也会做出补偿。我只有一个请求,这些事我们私了,请不要把警察牵扯进来。”
他的女儿还小,如果在档案里被记下一笔对未来的前程很有影响。
严阴郎自然答应,他从来没有想过报警,哪怕刘勇南真的当场死亡。
这对他来说不是祸事,是迟到多年的解脱。
没有如严阴郎所愿,刘勇南被抢救回来了,他伤的很重,大脑出血、肋骨骨折插破了脾脏,导致多处破裂,一下手术台就被送进了重点监护病房。
女孩的父母说到做到,费用全额承担,甚至还向严阴郎承诺如果他父亲不幸去世也会一并处理后事,西郊陵园里会给他一个好的碑位。
严阴郎不动声色地听着,心里却在笑。
笑的扭曲、笑的不解。
刘勇南这么恨钱的一个人,以前有钱的时候听张素说就斤斤计较,恨不得把一块钱掰成两块用,后来没钱了更加的变本加厉。
如今半死不残的了,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的时候终于享受了一次“财务自由”,别人甚至连墓地都帮他处理好了。真讽刺。
张素不知所踪,严阴郎成了唯一能照顾刘勇南的人,他现在没脱离危险,实在用不上什么照顾,但医生还是建议最好有人看护,避免出问题时能及时发现。
严阴郎他想给沐阳发消息,但又不敢。
他对不起沐阳,是他的软弱才造成了沐阳的受伤。
今后沐阳会怎么看他?还会和他做朋友吗?会不会怪他迟来的反抗?
空气里的消毒水味和沐阳身上的很像,严阴郎这几天不断的给自己找事情做,学习也好、看书也好、帮刘勇南换药瓶也好。
他不敢停下来,一停下来沐阳受伤是痛苦扭曲的脸就会浮现在眼前,他怕自己会按捺不住恨意冲上去再给刘勇南两拳。
沐阳应该是怪他的吧,不然以他的性子怎么会这几天都没有给发任何消息,全然不过问。
严阴郎前所未有的恨刘勇南,他毁灭了他太多的东西,现在还要夺走他最后的光亮。
纪小姐每天都会来一次医院,提着水果牛奶,然后问刘勇南有没有什么好转,希望他能早日康复。
严阴郎淡然的接过,对此不置一词。
刘勇南是第三天晚上突然不行的。
心电监护仪发出警告声时严阴郎正在走廊上,背靠门板翻看手机里的照片。
已经有三天没见到沐阳了,想念沐阳身上的蓬勃朝气和飞扬眉眼。
房间里响起异样的声音,隔着厚厚的板门听得不太真切,夜晚幽静的环境里很能吸引人的注意力,察觉到病房里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