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钦微微躬身,待史弥远去远后,方才直起身来。
宋慈来到元钦身前,道了声:“元大人。”
元钦方才阻挠宋慈开棺验骨,可宋慈不但验了骨,还验出了血荫,足以证明他坚持验骨是对的,甚至有可能推翻元钦当年的结案。元钦以为宋慈是要拿此事来显摆一下,哪知宋慈压根没提及验骨一事,而是说道:“昨夜杨茁失踪一案,有一名叫辛铁柱的武学学子受牵连入狱。据我所知,辛铁柱当时是在追拿窃贼,说他故意挡轿,未免有些牵强,且无任何证据证明他与杨茁失踪有关。不知元大人要将他关到几时,才能放他出狱?”
元钦看了宋慈一眼,道:“那辛铁柱是你什么人?”
“我与他素不相识。”
“一个素不相识之人,你为何关心他是关是放?”
“我听说他好心抓贼,却无辜被捕入狱,此事实有不公。”
“公与不公,不是你说了算。”元钦道,“要放人也不难,只要杨茁能平安找到,他便无罪。又或是找到那个窃贼,让他二人当面对质,证实没有串通挡轿,也可放人。”
宋慈知道杨茁离奇失踪,那么多人找了一天一夜也没找到,指望杨茁能被平安找到,希望实在不大,那就只有想办法找到那个窃贼。他于是道:“只需找到那个窃贼就行?”
“你说这话,难不成是想去找那窃贼?”
宋慈点了一下头。
“经昨晚纪家桥上那一闹,那窃贼定会藏着不露面。临安城那么大,你又没见过那窃贼,如何找得到?”
宋慈想了一下,没有回答如何寻找那窃贼,只道:“多谢元大人提醒。”说完便打算告退。
元钦叫道:“宋慈。”
“大人还有何事?”
元钦叹了口气,语气稍缓,道:“巫易肋骨上出现血荫,实在出乎我意料,只怕当年真是我错断了此案。方才史大人所言不错,无论如何,你奉旨查案,要尽早查出真凶才行。”
宋慈点了点头。
元钦又道:“我掌刑狱公事多年,见过太多死者亲属闹事,今日我阻你开棺,实是为了你好。你自行开棺验骨,巫易亲属知晓后,多半会前来闹事,到时我会尽力替你挡着,你全心查案即可。”
“多谢元大人!”
元钦摆了摆手,示意宋慈不必言谢,道:“你是我提刑司的属官,这是我应该做的。人之为人,官之为官,在其位便当谋其事。你该怎么做,希望你能明白。”这话一出,意在敲打一下宋慈,提醒宋慈记住自己的位置,身为提刑司的属官,便该听从他这个提点刑狱公事的话,做一个属官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