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了理衣襟,她提衣拾级而上。
少年君王正在主位上翻阅奏章,她在殿外停下脚步,轻咳一声。
嬴政闻声抬头,随即展颜:“快进来,这次怎会回宫如此晚?”
迈进大殿,琉璃直截了当道:“我想跟你讨一道召令。”
“召令?谁要入宫?”
“不知你可还记得星知与子霄,今日在城外与他们重逢,我本想带他们入宫,但却被宫门口的卫戍军拦下了。我知道随意带人入宫不妥,可他们实在无处可去。不知你能否准许他们入宫?”
怕他不答应,琉璃故作忧心,头一回在少年面前示弱。不过她表面虽然在示弱,内心已经把星知问候几十遍了。
星知子霄?嬴政凝眉思索,眉头很快又舒展,“自然可以,他们既是你的友人,我岂有不准许的道理。”
“如此,便多谢了。”琉璃粲然而笑。
“跟我无需客气。”说着,他展开一卷崭新简策,着墨亲自写召令。
琉璃盯着简策上的文字,后知后觉发现嬴政在她面前似乎从未自称过寡人。初即位时,他总是时常忘记自称寡人,可而今他已然习惯,却从不在她面前自称寡人。
“你……为何从不在我面前自称寡人?”
少年君王欲下笔的手顿了顿,却并未抬头,继续书写。
“不想。”
“为何不想?”
“没有为何。”
“………”
少年人的心思真是难以摸透,琉璃在心里默默祈祷,倘若日后有孩子了,可千万要是个女儿,男孩子的心思太难捉摸。
召令很快写好,嬴政拿起简策,轻轻吹干上面墨汁,亲自卷起递给对面人。
眼前乍一出现一只指骨分明的大手,琉璃忙收回思绪,抬手接过,“多谢。”
遥送那抹身影消失在殿外,嬴政才重新将目光放回吕不韦送来的奏章上,这份奏章内容是水患之事,隗状上奏的。
大致内容是预估了修水渠的花费与时间,预估计要长达十年之久,十年所要花费的不止是财力,更大的是人力。但奏章中有一点他很认同,水渠一旦修成,对秦国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可是这样的提议却被吕不韦驳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