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走到青铜鉴前,樊尔反复洗了几遍手,才低声嘱咐:“此事,不要告诉少主,我知道是她让你跟踪我的。”
“为何?”武庚不解,若是恩人知道,定会帮他的。
樊尔擦净手,换掉沾了熏香气的外衫扔进燎炉里。
“少主尚年幼,不懂那些,不要扰她心烦。”
这平静语气,让武庚怀疑方才那个气急败坏擦手背的人不是他。
等不到应答,鲛人少年倏然转眸看向那飘忽不定的魂魄,面无表情问:“不答应?”
这阴冷语气,让武庚怀疑他是不是被太后的疯癫传染了。
“答应,我答应你。只是,她若再纠缠,你以后要如何应对?”
“应该不会了,我话说的那么难听。”
之前,樊尔顾及她太后的脸面,始终隐忍着没有发作,这次挑明之后,他觉得对方应是不会再纠缠。
他猜的没错,简兮确实不会再纠缠。
大步离开樊尔所居殿宇,那身着华服的太后,眼神逐渐平静下来,那句‘太后你病了’始终萦绕在她心头散不去。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病,她只知道自己不会再去自取其辱,天下男儿多得是,她若想要,大有人愿意。
魂魄武庚回到原先殿脊上,继续聆听殿中读书声,琉璃偶尔指正之言传来。
想到樊尔的叮嘱,他不免唉声长叹。
听到上方传来的叹息,琉璃没有理会,那魂魄时常莫名其妙叹息,她都习惯了。
少年热血,一旦认定,便会很快接纳对方,嬴政与蒙恬、蒙毅两兄弟也不例外。
在反复确认兄弟二人不是吕不韦安插的眼线后,嬴政心里的防备彻底放下,他喜欢性格直率的他们,喜欢与他们偶尔切磋剑术,和没有心机的少年人相处,可以让他暂时身心放松。
这日,自议政殿出来,少年君王一如既往步行回去。想到殿上那些激烈的辩论,他猛然转身,问身后人:“蒙恬,你可有去过军营?”
蒙恬止步,回答:“自是去过。”
“那,你能否带我去军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