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死亡降临的那一刻,我明白,也感知到了,但是多遗憾啊,为什么要用生离死别阴阳两隔去学会这一切呢?”
“我学会了之后,又该跟谁说呢,我在改良赛车这条路上走了十二年,我终于找到了让你在事故中不死的方法,我能救所有人但是我救不了……你啊……”
“我曾经对你终生奋斗的事物视而不见,但是多年后,我终于可以对你说,‘杜修延,我终于理解你的梦想了’,我终于有实力和勇气和你并肩前行了。”
“可是我一转头,你已经不见了……”
上一世的苏溪,她站在伊莫拉赛道上,茫然地看着空旷的周遭,天地寂静,但是多年前的旧人,已经成了坟冢下的一缕孤魂。
在杜修延去世的托萨弯道附近,设置了一个向去世车手致敬的纪念碑。
每次跟着车队来伊莫拉赛道比赛的时候,她总会在比赛后寻到这块纪念碑,盯着上面那熟悉的名字,怅然很久,直到夜幕降临才离开。
身后斜照下火红的夕阳,苏溪站在孤寂无人的赛道上,回过头,看着天边的火红晚霞,如枫叶在云端上燃烧。
她抬手挡在了额前,强烈的阳光映照得她面庞明晃晃的。
金乌西坠于远山的时候,她在那火焰般的阳光中,仿佛感知到生命的另外一段。
她费力地睁大双眼看着那生命另一端的世界,内心像是受到了感召,与他隔空对话。
“如你所见,失去了杜修延的苏溪,会努力认真地生活的。”
“如你所见,失去了杜修延的苏溪,会努力认真地生活的。”
两个声音,一个沙哑而淡然,一个清透而悲伤。
两个时空的声音重合在一起,一个苏溪站在伊莫拉赛道上的夕阳下,一个苏溪坐在床榻上仰头直面杜修延。
她终于亲口对故人说出这句话,一言间,饱含血泪与沧桑。
“我听到了。”
一只大手抬起,穿过苏溪的发丝,轻轻摸着她的头。
杜修延的声音当即传来,有些明快,充满温柔与爱意,又带着独属于他的张力与恣意。
那么鲜活的他。
她满意而恬静地笑了,从泪水中绽放的笑容,带着孩提般的童真。
“那我该咬你了。”
“咬”似乎已经成了她的口癖,灵动的声音还带着刚刚未消的哭腔,脸上未干的泪痕还在灯光下反着粼粼微芒。
说完,杜修延条件反射般直起身,别过头,一脸淡定地等待着那比疼痛还可怕躯体折磨。
大概是因为,咬这个动作,不是用有攻击力的牙齿,还有她柔软殷红的唇,以及温热湿润的气息,还有她发丝扫过皮肤时微痒。
“你的爱意,不说出来,总不会是通过咬我来表达的吧。”
他轻笑一声,朗声问道。
这一次,苏溪没有回答,而是认真盯着那手臂上的如烈焰般滋长的荆棘蔷薇,发狠般半张着口往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