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这些都不过是谢冰柔揣测,揣测也做不得数。
倘若真要寻出真相,总须得一些真凭实据。
火炉已将谢冰柔手掌烤得微微发热,使她显得也没那般孱弱。
这时却传来叩门之声,冬儿顿时站起来,亦是满面警惕:“是谁?”
如今天色已晚,且川中之地也不甚太平,据闻常有精壮男子被挖眼拔舌惨死之事,闹得川中百姓也是人心惶惶。
谢冰柔是居于城内,又借姜家名头庇护,本来也不大会有事。但毕竟是三个女郎居于一处,平日里也是自然要当心些。
门外却是传来了一道熟悉嗓音:“是我!”
是姜家三郎姜藻的声音,冬儿神色亦是一松。
谢冰柔让冬儿快快开了门,口中不由得说道:“又是冷,又是雪,天又晚了,这时候赶过来做什么?”
她与姜藻说话倒也熟络,十分亲近。
这是自然的。
她与姜藻打小就相熟,从前也颇得姜藻照拂,容着她到处乱走给别人验尸。不过谢冰柔倒也想不到,自己还会回到川中,继续让姜藻照拂。
这两年多未见,姜藻也变了样子。他本来容貌俊美,聪慧锋锐。然而再见时,姜藻亦显得极为削瘦,本来高挑的身量更像是竹竿子了。
不过他目光温和,倒与从前别无二致。
他口里亦说道:“我估摸着冰柔的药快吃完了,怕断了药,故而给你送来。而且天气越来越冷,我亦想要瞧一瞧,看你这处短了什么。”
姜藻常来见谢冰柔,亦是将谢冰柔照拂得无微不至。
当初谢冰柔要离开姜家,他也曾偷偷寻过谢冰柔。他急切握住了谢冰柔的手,说自己想要娶谢冰柔为妻,若谢冰柔能答允,他必定会好生照拂绝不辜负。
那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姜藻将谢冰柔的手握得很紧,握得谢冰柔觉得有些疼了。他一改平日里的温文尔雅,眼底亦流淌灼灼焰火。
不过那时谢冰柔也拒绝了他,再说了些虽有情分,但我只把你当哥哥的话,总之客客气气拒了姜藻。
这一次谢冰柔再回来,姜藻倒也像个君子,也再没提什么相好之事,平日里亦是以兄长自居,相处也很有分寸。
他待谢冰柔却比从前还要好。
其实谢冰柔的药还能吃几天,不至于真断了药,可姜藻总是情意切切送来,不容半点疏忽。
这一次谢冰柔入了川中,倒添了一个新病,是哮喘。
她从前没这个毛病,不知怎的却犯了,故需得要好生将息。
也亏得姜藻十分心疼,也将谢冰柔照拂得无微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