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二十岁那年,曾写过一篇言边事疏。彼时不但陛下称赞,朝臣也多真心夸赞,那时他初露锋芒,十分得意。可这篇文章却是裴玉劭写的,却托在了太子名下。为人臣子,自然不好跟储君这般计较。”
说到此处,卫玄唇角轻轻扬起,似有些讥讽。
谢冰柔一不小心又吃了个瓜,不过她心里乱糟糟的,此刻也并未如何将这个瓜放在心上。
她只想卫玄果真将太子一举一动皆看在眼里,将那些丑事与把柄也都拿在手中。这样储君,恐怕卫玄没有哪怕片刻真心佩服过。
卫侯自是运筹帷幄,早就准备将碍事之人扳倒,更何况太子还是这等不堪造就。
她只觉得卫玄不过是在刻意炫耀,卫玄手握麒府,自然握了无数有用的把柄。无论是天下,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是不是卫玄皆觉得尽数掌握在手中?
一想到了这儿,谢冰柔便禁不住热血上涌!
于是她面上也浮起了几分不耐之色:“哦,原来裴家大郎竟然这般厉害,又这般委屈。不过既然有卫侯替他不平,想来他好日子也是不远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然后谢冰柔又说道:“不过我们这样的小女娘,有时候关注一个男子,倒不是留意他能有什么大事业,而是好奇他对家中妻子如何,又是怎样的为人。我听说裴玉劭有妻徐照芝,当年娶进门时,徐照芝因生病而容颜有损,可裴玉劭却并不介意,夫妻之间很是恩爱。”
“那这就很了不起了。”
谢冰柔说到此处,不由得望向卫玄:“却不知我若面容有损,因为什么缘故毁了容,卫侯可还会喜欢我?”
她虽非绝色,可面目俏丽,和一个无盐丑女也有很大的差别的。
卫玄不由得望向了谢冰柔,眸子微微沉了沉,似染上了一层暗水。
这样问话有些无礼,但卫玄想了想,却答得极是认真:“我素来爱惜容貌,也喜欢面容俊美之人。若一开始,你生得很丑,我自然不会对你生出情意。但一旦生出了情意,容貌也不要紧了。如今喜欢上你后,你再容颜有损,因为什么毁了容,我也绝不会介意。”
他嗓音平静而温和,这样听着,那些言语也是出自肺腑的,倒有些真诚之意。
然后卫玄起身,走至谢冰柔身侧,且握住了谢冰柔手腕。
他从谢冰柔手心取出一片碎瓷,谢冰柔狠狠握久了,已经扎破了谢冰柔的手掌心。
卫玄将这带着几分温热的瓷片放于一侧,认真凝视谢冰柔。
女娘眼眶微微发红,却并未流泪,一双妙目之中反倒流转奇异的幽火,似有一种倔强与决绝。
他知这段日子谢冰柔素来不快,外表虽然安顺,可却是忍耐蛰伏。
只不过今日不知为何,谢冰柔好似特别的激动?
方才谢冰柔是有意毁容的,可她生来又不是个自毁的人,所以终究还是没有这样做。
卫玄这样想着,将谢冰柔拉着坐下,又取些药粉撒在谢冰柔的伤口处,替谢冰柔将伤敷好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