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玄这般使唤于他,固然是心机深沉心狠手辣,可站在卫玄对面的,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权势之争,不就是如此?
谢冰柔:“可一个人如若习惯了用私刑,就会越来越觉得杀人也无所谓,也越来越不能约束自己。而且一个人给对方断罪,总是有很多理由。所以,私刑总是不好的。就像,我觉得我做得不对。”
但章爵却没觉得谢冰柔有哪点不对,他简直爱死这个女娘了,觉得她恩怨分明,又聪明又果决,哪一处都是很好很好。
谢冰柔却抓住了他的手臂,面对面看着他,她口中却柔柔说道:“有人说这样看着对方眼睛,这个人就不能说谎了。”
章爵心忖:这话好没道理。
谢冰柔接着缓缓说道:“章爵,你答应我,以后别私底下杀人好不好?”
章爵:什,什么?
他杀人时手很稳,却忽而有些心虚,但又不知晓为何心虚,只因他一直理直气壮。一瞬间章爵想要移开眼睛,又或者随便说几句话便应付过去。
但与谢冰柔四目相对,他心尖儿蓦然酸酸胀胀,有些话到了唇边,竟说不出口来。
章爵舌根发酸发甜,又有些不忿,谢冰柔不过是个柔弱的小娘子,有什么可怕的?
章爵心口却蓦然快跳几下。
他蓦然抱起了谢冰柔,空中绕了半圈,再轻轻的将谢冰柔放下。
章爵却趁机侧过头去:“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
谢冰柔总不至于知晓自己私底下是个杀手。
但他素来稳定的心跳却跳得更快了些。
章爵知晓自己说话尖锐,行的又是暗昧之事,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喜欢一个女娘。
因为若喜欢一个女娘,就应该待她温声软语,小意温柔,自己自然学不会。
可如今,他只觉自己心里的温柔好似要溢出来了!
谢冰柔面颊浮起了晕红,不过倒没有着恼。
她轻轻垂下了乌黑的睫毛,微嗔:“章司马,你这是什么意思。”
章爵低声:“我想一想,之后再回答你。”
他接着又飞快说道:“我只是不会拿话骗你。”
他年轻的心中有很多秘密,就如他胸口微凉的玉坠上面那个南字。如今章爵心里充满了酸胀,他想只须等一等,再等一等,自己什么秘密都说给谢冰柔听。
他改名换姓,甘做杀手已经好几年了,眼前始终是漆黑一片,更看不见什么方向。
女娘眸子清润的与自己对视时,章爵便觉得仿佛有一缕清光照入了自己心。
原来他也是个热切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