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现在经由元星洲一一点出,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先前所有的顾虑跟害怕之事,如今好像都在无形之中消失了。
她张嘴了几次,最后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郑曲尺,扪心自问,假如宇文晟还活着,这一次,你会安心留在他的身边吗?”元星洲追穷不舍再问。
这个问题实属无解,假如他还活着,那灵堂内那一具尸体是哪来的,她亲眼看见重伤坠入河中的人又是谁?既然活着,为何人人都说他死了?
倘如一切都是假的……那什么才是真的?
这个问题,郑曲尺依旧回答不出来。
她蹲下来,捡起地上的水盆,有意转移了话题:“世子对上将军府竟如此熟悉,好似不像是今日初次造访,连我今晚刚被安排上的卧室都能够知晓?”
第332章真相大白(五)
元星洲见一地狼藉,他与她的鞋袜衣摆皆被一盆热水溅湿了,便叫来门边守着的人去准备新的送来。
“难道你一直都在监视着我?”
“你认为是,便是吧。”他顺着她的推论应下了,其实他根本不需要这么做,但若否认,估计她也不会相信,还会发现端倪。
“你让太监总管李刚跟付荣与巨鹿军接洽带走棺材,却不通知我,不让我来操办亡夫后事,便打算匆忙将其带走安葬,是担心我忧伤,还是另有隐情?”她又问道。
这事李刚已经回禀于他,元星洲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恰好让她撞上这事。
“隐情”这两个字用得倒是值得推敲。
她这是猜到什么,还是经由那一具尸体查出什么了?
元星洲见她双手还湿着,抹帕掉地上,也已经凉透了,便上前用王宫内最昂贵布料制成的袖袍当成抹布,包裹住她的手,替她将水吸干:“你想多了。”
可她并不愿领情,在意识到他动作时,便先一步抽了出来:“世子请自重。”
他的手握空后便僵在半空,见他身上的冷凝之气愈发浓重,纱幔低垂,送风轻摇曳,他冷白皮肤仿佛亦冒着寒气。
“自从来到盛京,我感觉一切都好像是被安排好的一样,总有一条线拉扯着我朝前走,但各种事情接踵而来,让我自顾不暇,便没去深思其中疑点。”
她慢慢说着,像是在梳理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不对,不是来到盛京,或许可以将事情的起源开始在去参加巨鹿国的霁春匠工会开始,宇文晟是有目的去雍春城,但他分明是去窃取机密,但为何却要与参加霁春匠工会的长驯坡一众工匠一起?巨鹿国本就对他虎视眈眈,可他却带上他身边显著特点的几人——王泽邦、蔚垚他们,这无疑是将自己暴露在人前。”
元星洲听完,不置可否,只冷淡道:“他或许有他的想法。”
“他的想法是什么?是主动投入敌人的陷阱,还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或者是将你这个失败刺客从巨鹿国大费周章地送回了邺国的长驯坡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