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宇文晟,根本不明白那个男人到最后的疯狂与残忍报复,究竟是为什么会选择走到那样的一步。
可现在当他也有了一个想要占为己、别人意图想要碰一样都足以叫他内心生起一股嗜血毁灭情绪的人后,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因为他得不到,因为那人“不该是他的”。
正因为他得不到,便意图拉着他们所有人都一块儿痛苦下地狱,来一个玉石俱焚。
可到底该与不该,是由谁来作决定的?
他受那人教导与影响,的确生成了与那人有着相似的性情,偏执、阴私,为得到一样东西可以不折手段,哪怕以自残自虐的方式。
但他又与那人有些不一样,那人从头到尾都不曾“得到”过,所以他只会以一错再错的方式,却始终无法满足内心那空洞、冰冷、虎饱鸱咽的贪念。
而他做这些的确也是为了“得到”,但是他曾经是“得到”过的,所以他也知道真正的“得到”是怎么一回事。
比起令她害怕、畏惧乃至用威胁恐吓的手段迫使她留下,他更想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
他想要的是……她当初在福县河沟村,将他单纯只当成“柳风眠”看待时的样子,那时她既热情又坦诚,就因他是她的新婚夫婿,是她的家人,她对他关怀备至、甚至期待与他有未来的样子。
而那个时候的她毫无保留,每一次看他的眼晴都是笑着的,明亮的,而那才是最真实的她。
可他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够将一切重新变回来呢?
宇文晟喉结滚动,他撑着一副虚弱苍白的模样,露出一抹不容拒绝的微笑:“夫人,我有些事要交待,你能帮我唤润土进来一下吗?”
郑曲尺这头还打算好好跟他辩论一下,f却突然被他如此温柔礼貌的请求给打断了:“……”
他是变色龙吗?怎么这么会变脸,一会儿一个样啊?
她一时卡壳,听见是正事,也只好应下:“哦,好,我马上去。”
她下车前,总觉得话到一半不吐不快,她突然回头道:“虽然你没有问,但我还是想将我那一句话说完整,该是你的,不该是你的,其实都不是绝对的,但有一样东西却是绝对的,那就是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若自己都不爱惜自己,不珍重自己,那最后什么都是空的。”
她刚才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全是灰黯与阴郁的情绪,哪怕在想一些事情,那里面都全然没有一丝快乐与温暖,就像是黑色窒息的潮水将他包围着,他除了自毁与毁灭,无法自救与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