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走后,苏麻喇姑叹气道:“您这又是何苦呢?明明也惦记着敬安公主,她幼时的玩物您都舍不得扔,为什么不叫她回来陪陪您呢?”
“苏茉儿,我怕啊,”
太皇太后神色郁郁,“真要见了,我怕我狠不下心来。那丫头要是求我帮她,我又如何拒绝的了?倒不如干脆别见,也叫她死心,好好的求着皇上,才是正道。”
苏麻喇姑自是懂得这个道理,但就是心疼太皇太后。
她们家格格这一辈子都对多尔衮的事耿耿于怀,可到头来却是连他最心爱的小女儿也护不了,心里如何能好受呢?
“格格啊,皇上拿着敬安公主的信来问您,就是在意您的心意,您又何必苦着自己,”
苏麻喇姑劝道,“皇上不是也说了么,想选敬安公主的孩子跟咱们联姻,便是为了将来要嫁过去的公主好,您见见敬安公主也无妨啊。”
太皇太后却依旧摇头:“不是这么个理。多尔衮的小闺女,连皇上都要叫一声姑姑的,若我还将她捧得高高的,以后嫁过去的公主该怎么对她?你瞧瞧皇上给大公主预备的嫁妆,那几千护军难道当真是去给她看家护院的吗?”
“咱们皇上啊,心大着呢,他不但指望着儿子,也指望着公主,他想叫嫁到蒙古去的公主们能立起来,能帮衬着大清,所以你别听他嘴里说着愿意成全大公主和乌尔衮,其实心里嫌弃乌尔衮叫大公主没有用武之地呢。”
太皇太后和苏麻喇姑在殿内闲话,并没有发现大公主在门口的背静处站了良久。
大公主眼眶微红,摸着手腕上的一条十八子,许久后转身离开了慈宁宫。
那个青年在最危急的时候,将这串十八子套在了她的手腕上,然后挡在她面前,浑身浴血也宁死不退,那身影就像是这串十八子一样,缠绕着她,让她永远无法忘怀。
她知道,她该报答他的,她该去恳求汗阿玛,用余生去报答他的深情,可她却偏偏无法舍弃理智,开不了这个口。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乌尔衮的,不然也不会闭上眼睛都是他的模样,但她却依旧想去漠北蒙古完成身为大清公主的使命,以一身守护万民平安,而不想去科尔沁做一只金丝雀,被他永远护在身后。
“大姐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二公主从西三所转出来,正好跟大公主撞上,“我听说乌尔衮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汗阿玛叫他明儿进宫来呢,咱们一起去看看他呀?”
大公主握紧手腕,却摇了摇头:“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既然无以为报,还是相见不如不见。
就让他觉得她是个没良心的人好了,他恨她怨她都是她该承受的,她会在漠北为他驻守,护他一生无忧无虑,虽报答不了救命之恩,却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