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爷爷就私下对他说过,让他作为继承人,担负起领头羊的职责,将来带领郁家在快速发展的时代里持续开拓新业务,延续家族产业;而老二镇全和老三方存,则管理稳固旧有产业,同时全力辅佐大哥。
这是郁启烽对郁宇宏能力的肯定,也是郁启烽对第一任夫人的情谊。
如果恒章能正常长大,大概会受他父亲的影响,多几分说好听点叫乐观,说难听点叫天真。方书雅笑了笑,目光垂了下去,可他现在,却像是将自己的性格全都打碎,重组成宇宏的模样,逼着自己要用爸爸的样子活下去。
他的腿,医生很早就说经过复健是可以站起来,甚至像正常人一样行走、奔跑。可恒章的心理负担太重,完全不信自己的腿会好,所以他无论怎么尝试,都没有办法好好站起来。
这不怪他。
那个夏天他强迫自己尽快承担起所有的重任,去国外继续完成学业,面对媒体的狂轰滥炸,用更优异的成绩证明郁宏宇的儿子不会轻易倒下。
他走过父亲曾经走过的路,接过父亲曾经担负过的职责,这么多年过去,恒章看起来像是从那场车祸里走出来了,但我想,他还停留在那个夏天。
轮椅就像是他对自己的惩罚,用来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绝不能忘记在失去这双腿的同时,他还失去了他的父亲。
他带着父亲的面具,将自己束缚在轮椅上。
时间一久,我们也都快忘了恒章以前是个很活跃的少年,和他爸爸的性格相去甚远。
方书雅回过神,抱歉地对舒琬笑了笑:说的有些多了。
舒琬摇摇头,迟疑片刻,从口袋里取出一方手帕递给方书雅。
方书雅怔了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眼角湿润,早有泪顺着脸颊掉了下去。
哎呀,这可太不好意思了方书雅整理好仪容,同时调整状态,让自己不知不觉紧绷起来的情绪慢慢放松下来,她柔声道:其实说这么多,只是因为小琬,我觉得你不太一样。
你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你的身上有着和我们都不一样的气场。你对这个世界很好奇,就像个小朋友。能留存下自己的好奇心是件很难得的事。
或许你没有注意到,恒章在你的影响下也开始重新对身边的事物产生兴趣。方书雅道,你们住在一起之前,恒章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钢琴了。因为这件事不能给他带来任何效益,所以他也不会花费时间去干这种无用的事。他一直沉浸在工作和项目里,我以为他早就忘了什么叫做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