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戏放到之后拍,今天主要是文戏,不用打,但也说不上轻松。
陈一白听着,时不时点头表示了解。
他理解能力好,话不用说第二遍,导演说完话,又带着自己马扎去找楚明原交流去了。
接近上戏,造型师过来再摆弄了一下他的头发和衣服,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一点头。
虽然说是能看清路,上戏的时候陈一白依旧是让经纪人带着去的,带去过后交到了楚明原身边,带到位后离开,离开的时候又嘱咐了一遍一场戏过完的时候站在原地不要乱跑。
这边地上都是设备的线路,地面也不平,隔着那层布看不清楚,一乱跑就容易出问题。
陈一白点头说好。
他头点得快,应声也应得快,应得越快经纪人越不放心,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在最近的边上和助理一起时刻注意着这边的情况,严阵以待。
虽然看不到人,但能清楚感受到落在身上的视线,陈一白转头问身边的同事:“他们是不是在看我?”
同事说是。
没有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的温暖,陈一白往前走了两步找个角落蹲下,遗憾叹气:“他们果然不信任我。”
“……”
他这两步走得是相当的自然流畅不犹豫,楚明原觉得他经纪人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好在陈一白好歹知道点度,正式开拍前走得最让人心惊胆跳的就这两步,其余时间很老实本分,一直蹲那看周围人影晃来晃去。
原本应该很有格调的楚影帝跟着在一边蹲下,两个人排排蹲,直到导演叫人后站起。
这场戏拍的是宾客小聚宴开始后,剑子和刀客经历了一点小波折,已经成功在宴席上坐下的场景。
城主喜欢新鲜的人和事,座上宾都是从五湖四海来的各路人,宴席奢靡,高朋满座。
一片热闹的时候,城主突然开口,说希望能有个机会看看新到的两位贵客的本事。
现场其他人抬气氛,笑着叫好,跟着说也想看看。
还没有找到躲藏在这里的罪臣子,现在还不能坏事,于是只思考不过片刻时间,刀客站了起来。
他一站起,其他人又起哄时,城主却拿起酒杯一口饮下,说想要见识另一位的本事。
另一位是剑子,一个完全可以用肉眼判断的纯瞎子。
现场似乎都安静了那么一下,一点杯盏碰撞的声音在这片空间里都能被无限放大。
城主拿着酒杯,依旧没有改口的意思。
在一众人的注视里,剑子起身。
心盲眼瞎,看不清路,手上也没有能够搀扶的东西,他却像是没有任何阻碍般,径直绕过人群,走上庭院一侧的阶梯,一步一步上了城主在的高台,在高台中心站定。
城主用的敬称,问他拿手的是什么。
剑子回答说:“剑。”
依旧惜字如金,因为说的单字,其他人没有察觉出他语调与常人有什么不同。
于是城主让一边的侍卫上前递了把剑。
一把普通长剑,开了刃,剑子握住。
他沉默话少,不会说场面话和客套话,握住剑后浑身气势却一变。变化细微,具体说不上来,却能感觉出人有什么不一样。
察觉出这人好像是有点什么东西,高台之下的人起了兴趣,终于认真够过头去看,连带着刀客也看去。
同行多日,这个人一直带着剑,他却从没见人真正用过,那把被破布缠住的长剑也从未出鞘过。
风吹树叶,酒盏落于桌面。
握着长剑的人衣摆微动,拿着剑柄的手略微抬起。
“……”
“当啷——”
一片安静之时,传来的却是长剑落地的声音。
那双早已提不起剑的手最终还是没能握住剑,苍白手指收紧又松开,让剑柄从手中滑走。
这下是彻底寂静无声了,城主拿着酒杯的手顿住,高台之下的人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刀客悄然握住了藏在桌底下的弯刀。
不出世的高人连剑也握不住,意识到自己受骗,城主直接站起,侍卫上前,宾客混乱。
……
后面的戏份是打戏,被分开了,今天暂时不用演,这场戏到这里就算是结束。
导演喊了声卡,紧绷的氛围一下子松弛下来,周围工作人员开始活动,化妆师游走在人群里,开始寻找有没有需要补妆的对象。
陈白站在高台之上,看到周围人影不断来来去去,还记得自己搞钱伙伴之前的反复叮嘱,站原地没动,结果听到下面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是经纪人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他听得出对方已经用力在喊,但声音被周围的嘈杂声响掩盖住,没听清在说什么。
听不清,那就凑近了听。想着可能有什么急事,他收回了刚准备往楼梯走的脚,转身往高台边缘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