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害怕。
怕电话那头的那个人会拒接他的来电,怕她从此就不理他了。
告白以后,他再也压抑不住对她的情感。
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比之前察觉到那三个男人对季棠的感情时还要怅然若失。
在思念与痛苦的双重折磨下,他过得很是煎熬,身体里每天都憋着一股气,宣泄不出。
在忍耐下去,他快要爆炸了。
他无数次跑去季家曾经的别墅,站在早就改头换面的门廊前,试图凭借儿时的回忆抚平心中的,却得到了适得其反的效果。
他越来越想季棠。
他现在已经知道季棠的老家在哪里,也知道她家的民宿叫什么。这也就意味着,这次他要找到她,轻而易举。
这个念头像钩子一样勾着他,终于他受不了诱惑,点进了购票软件,别说动车票,就连离滨城最近的飞机场都没票了,就在他往地图上搜索自驾的时间时,他的脑海中冒出了那些包旅游团回家的视频,这无疑给了他灵感。
他想都没想,寻找起南城去滨城的旅游团,找到了好多家旅行社都有这个行程,开团时间不一,最早的那个团,是25号。
他如今满脑子都是她,他在乎的,也只有她,如果不是要找出证据为父母报仇,他一刻都不想在那个肮脏虚伪的“家里”待下去。
区区一个认亲宴而已,办不办有何所谓,只是他虽无意与他扮演父慈子孝,但现在的他还不能让顾远对他产生不满的情绪,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
而夏白音这个女人就是在这个时候跑来送人头。
临近认亲宴,她也越来越坐不住。
他那个渣爹顾远为了将自己从当年的“掉包案”中摘清,不让程家起疑,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当年的医生承担了所有的罪责。更为了顺理成章的留下顾行谦而又不让人怀疑他的身份,他又编出了他亲生父母已死的谎言来,沈宴清无不讽刺的想,可能是从他的遭遇上得到的灵感。
顾行谦一夜之间从顾氏少东变成了来历不明的顾氏养子这件事令夏白音痛苦不堪。
她表面对沈宴清和蔼可亲,曲意讨好,暗地里恨他恨得牙痒痒,小动作不断。她自己因为顾远忌惮程家而多年无法扶正,原本以为程微死了,她就能成为如假包换的顾太太了,结果东窗事发,竟连亲生儿子的地位都失去了。
她辛苦筹谋的这些年等于是个笑话。
贪慕虚荣又阴狠毒辣的她如何能笑着看沈宴清回归,到时候他又有程氏当靠山,简直如虎添翼,还有她儿子什么事。
她要做的就是在他正式被承认前,要他跟顾远“父子离心。”
她的那些招数,沈宴清全都看在眼里,只觉得她即可笑又可怜的,竟然真以为顾远对他真有父子之情。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他不过是怕对他不好,惹人诟病,也怕程家看出端倪,装也要装到底,就像当年欺骗他母亲程微一样,试图用虚假的父爱蒙蔽他的双眼。
两个人,一个塞一个的丑陋可笑。
他实在被他们的虚伪搞得腻烦,略施小计就让顾远反过来对夏白音起了怀疑,觉得她跟他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扶持家里,给她那个不成器的哥哥吸血,让他当冤大头。
两人互翻旧账,谁也不比谁干净,自然吵得不可开交,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只是一道小小的开胃菜。
恰巧这天是他回顾家的日子,他这么“孝顺”撞上了肯定要好言相劝,他深谙说话的技巧,经他一劝,本来只是吵架的两人发展成了大打出手,当夜就请了家庭医生过来。
顾远的脸上手上都破了相,要面子的顾远为了不让人看笑话,只能将认亲宴推迟,他就报了团跑来找季棠了。
他不会对季棠实话实说,跟之前偷偷报复伤害她的人一样,他不想让她看到他黑暗的一面。
季棠听他这么一说,松了口气。
他笑着看了她一眼,说:“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没有的话,我们回去吧,不然我怕你爸你妈会怀疑。”
“怀疑什么?”季棠这才反应过来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他低头深深的凝视着她,眼底的炙热像是能把她烫到,他身上的味道霸道的充斥在她的鼻端,扰乱着她正常的思维能力。
她一把推开他,用手扇了扇发热的脸。
沈宴清挑了下眉说:“你说呢?”
“我不知道,总之不管你在这待几天,都不许住我家,知道了吗?”她警告道。
沈宴清揶揄道:“我定了宾馆,刚才就是为了逗你才那么说的。”
他知道他的存在会令她不自在,这就是告白的后果,他再也无法仗着竹马的身份肆意接近她,不引起她的警惕与防备,他必须适应。
他会利用这段时间消除掉他两之间的“隔阂”,使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沈宴清,你!”季棠被他的答复气到了。
她现在终于能确定一件事了,那就是沈宴清他变坏了!
他以前不这样的!
两人回到民宿时,季舒华已经拎着满满两袋的菜进厨房去了,因为季棠的那句话,夏音莱叫来了保洁王妈,递给她蟑螂药,让她挨个房间撒一点。
见季棠跟沈宴清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来,她“咦”了一声,说:“你们两这么快就回来了?”
季棠说:“我们就在门口,没去哪。”
夏音莱道:“这样嘛,我们还以为你带他出门玩了,那这样,等会吃完饭,囡囡,你带宴清去海边逛一下吧。”
季棠张了张口,正要开口,就听到身后的沈宴清略显拘束地说道:“不用了,阿姨,我在附近随便找家餐馆吃饭就行。”
季棠回头看了他一眼,心道:算他识相。
夏音莱说:“那怎么行,我们难得有碰到,怎么能让你在外面吃饭,你也算是我跟舒华看着长大的,就别这么见外了。”
“可是……”沈宴清捏了捏拳头,局促道,“这样太麻烦叔叔阿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