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谣烦不胜烦,没心情跟他在这演同学友爱,冷冷地道:“别碰我。”
没工夫搭理傻逼,祝谣沉着脸,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远处——
喻晟央半躬着身,做好了接棒的准备,只是脸色黑得吓人。
三班的手段实在太下作,夏卉感觉自己短跑都跑出了血腥气,但也还是没追上对手。
喻晟央接过她奋力递来的接力棒,没有任何停顿,刷地一下就冲了出去。
跑道外的加油声越来越大,观众都像疯了一样,把喻晟央的名字喊成沸腾的一片。宁思洲的“红旗”都挥出了残影,连加油都破了音。
祝谣努力着狼狈地站了起来,怔然地看着向他跑来的人。
由于接力是折返,祝谣所站的地方,是喻晟央最后冲向的终点。
周围的光影都模糊化了,祝谣看见喻晟央的面孔越来越清晰,听见他跑动的脚步声越来越大。
那响音如擂鼓,操场上的树冠好像挂不住风声,催动人群和景物都在向后倒退。
只留下喻晟央一个人,一无往前地奔跑在世界的中央。
他还是那样一副永远沉着脸的样子,脸色很差,但是祝谣知道他在为什么生气。
喻晟央的衣角被跑动的风吹得飞扬起来,像大海上的帆,时起时伏的褶皱堆叠在阳光下,似乎下一刻就要展开呼吸,散进最美好、最滚烫的岁月中间。
祝谣心想,你为什么不笑呢?你真的太容易不高兴了,大家都很喜欢你,你不要总板着脸,赢了就笑一笑好不好。
他的脚腕还在泄愤一样地疼着,但是祝谣已经无暇分出注意力。
他看着不断放大的身影,表情愣愣的。
有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在胸中鼓噪起来,血液像四周喧哗的沸水。
太吵了,吵得祝谣心肺都疼了。
喻晟央最后冲过终点线的一瞬间,四周的欢呼达到了顶点,裁判老师按下计时器,吹响了哨子。
是不是所有特殊的时刻都伴随着某种响声?世界轰鸣,又在寂静中拔地而起。祝谣头一次觉得这声音好大,像钟声一样又重又长。
裁判老师报出成绩,是七班赢了。
喻晟央看都没看周围一眼,喘着气,一言不发地向祝谣走过来。
他把祝谣扶到自己的肩膀上借力,手隔空环住他的腰,声音冷得吓人:
“你没事吧?要去医务室吗?”
祝谣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喻晟央皱着眉,把他扶到一旁的看台坐好。
宁思洲拿着冰水跑过来,贴在祝谣的脚腕上,对喻晟央道:“这里我看着他,你去领奖吧,老师和班长他们叫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