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说来听听。
——无论你得的是什么病,显然都让你想寻死。你不必再害怕任何事情,所以你可以为所欲为。
——也许。但是,弗洛伊德,也许
我只是想吃熏猪肉和山药,喝朗姆潘趣酒,他妈的不在乎你他妈的通俗心理学。你他妈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
两个人抬头看我们。
——对不起,我只是听够了我儿子和他老婆的这种屁话。真的没兴趣听,尤其是听我花钱雇的一个人说这些。
三个男人和两个女人抬头看我们。
——好的,谢谢你让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妓女,我说。
——什么?你在说什么?
——大家都听见你说的了。
——哦。噢,不。
他站了起来。我打开手提包,想把整个脑袋都塞进去。
——听我说,朋友们……我,呃……知道你们大概在想什么。
——你闹什么?他们什么都没想。你快坐下。
——我只想说,这位多加,她是我妻子,不是妓女。
我知道我在脑海里开始尖叫。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喊出声,但在脑海里我都快叫破喉咙了。
——我们已经结婚了,多久来着,亲爱的,四年?我不得不说,每天都像是新婚第一天,宝贝儿,你说对不对?
我看不出他是想维护我的名誉但失败得一塌糊涂,还是他真的乐在其中。我使劲瞪着尽量不看我们的那些人。一位老妇人捂住嘴,哈哈大笑。我也想笑,想表明我不是这个玩笑的一部分,但就是笑不出来。有趣的是我并不生他的气。他抓着栏杆,随着列车摇晃,像是马上要翩翩起舞。列车在莫里斯公园停下。
——我们到站了。
——咦,是吗?但这是莫里斯公园啊,我们不是要去枪山路吗?
——就是这一站。
——车门刚打开,我就冲了出去,没有等他,甚至没有扭头看。我希望他留在车上,一路坐到他妈的枪山路。但我听见背后传来了他的呼吸声。
——天哪,太好玩了。
——让人尴尬很好玩?
我站在站台上,等他道歉,因为我看过电影,这时候你应该道歉。
——也许你应该问自己,为啥这么容易觉得尴尬。
——啥?
——我就喜欢你说牙买加话。
——你认真的?
——哎呀我的天哪,多加。车上的人你一个都不认识,以后也不会再见到了,就算再见到,你也不会记得他们的长相,所以为什么要在乎他们想什么呢?
耶稣我的好基督啊,我最讨厌我说不过别人的时候了。
——咱们可以等下一班车。
——等个屁。咱们走着去。
——你打算走着去。在布朗克斯。
——对,我就打算走着去。
——你知道哈芬公园每天早晨都会发现尸体吧?
——你想跟一个老兵谈尸体?
——你知道犯罪和《女警察》里演的不一样对吧?
——《女警察》?你上次看电视是什么时候?
——我们不能在布朗克斯乱走。
——别担心,多加,他们顶多会以为你在帮我买海洛因。
——你刚才说了海洛因吗?
真是太了不起了,咱这个身份大有问题的移民在傍晚时分的布朗克斯街头散步,身边这个奇怪的白人显然脑子不正常,因为他喝多了名叫“我是白人所以我刀枪不入”的烈酒。
——你不打算打电话跟家里说一声吗?
——去他妈的。我儿媳知道了肯定会拼命皱眉头,光是看这一幕就值得了,尤其是她才做过拉皮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