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掏出一把剪白铁皮用的剪刀,剪断了他左手的前两根手指。他又是挣扎又是尖叫,血流了出来。鲜血总是让我很生气,为了他不再嚎叫,我将一只网球塞进了他的嘴里,顺便剪断了他右手的前两根手指。
巨大的疼痛让他清醒,也帮他判断形势。在这里,主宰一切的是比他更强大的力量。他面对的是一个罩着白色塔夫绸面具的魔鬼,而不是孩子,没有反抗的力量的孩子。他斜着一只眼睛望着我,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心领神会的表情,这是一种超越了痛苦之后知道痛苦在所难免时才会出现的表情。
如果他放聪明点,我会让他痛快一点去见上帝,但是他到不了上帝那,只能朝相反的方向行进。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软弱,我从他嘴里取出了那只网球。
“照片是谁拍的?”
他笑了。
“真希望其中一张是你的照片,”他说,接下来的九十分钟是对他这句话最好的奖赏。
如果换了平常,我每次夜间行动后都会心满意足好几天,汹涌的欲望如潮水般退却。可是麦格雷戈匆匆退出舞台后的第二天早晨,我依然兴奋不已,心中充满了期待。我非常想找到那位穿红色牛仔靴的摄影师,将他彻底打发掉。我属于那种干净彻底的恶魔,绝不喜欢半途而废。一想到这世界上居然有人穿着那种滑稽可笑的靴子到处转悠,手中还握着一架目睹了太多事情的照相机,我就迫不及待地想跟踪那些脚印,完成我计划中的第二部分。
也许我在对付麦格雷戈时过于草率,我应该再多给他一点时间,多给他一点鼓励,他或许会把一切和盘托出。我当时觉得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查找出来——每当黑夜行者掌握方向盘时,我相信没有我办不到的事。尽管到目前为止一切正常,但这次的处境有些尴尬,我必须独自查找到这位穿靴子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