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清圆冷面笑匠,“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来我爸说的,还是要少摄入亚硝酸盐的东西。腌制的东西,能不吃就不吃。鲜排骨虽然淡了点,但是人家从来健康,少油少盐。”
冯镜衡到这一刻才听明白了她先前在桌上的调侃。文人真是花样多呀。
“就你爸,他有什么资格宣扬这个宣扬那个,他爱吃的那道双臭,臭么臭死人,他摄入的亚硝酸盐还少么!”
栗清圆一听更气了,“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爸!”
“就说了,怎么地吧!”
沙发上的人起身就要走。手上抓着矿泉水瓶的人,无声地来作人墙,敌往左他往左,敌向右他向右。
敌不动,他不动。
栗清圆气急骂人,“冯镜衡,你就是个无赖!”
“你吃完咸排骨,再回头捧新鲜的臭脚,搞这种敌对拉踩,更赖吧!”
身高、气焰都矮一截的人,真是气得咬紧牙关。
“你凭什么说我爸!”
“谁让你没事把你爸搬出来的。再说,我说的不是事实?他不是爱吃双臭?这可是你告诉我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栗清圆不和他绕。她第三回跟他要车子,也声明不是这里叫不到车子,她也不麻烦他了。
结果,对面人全线跑题。跑到哪里去了,只听喝水的人,突然张口,“我把这里长租下来了。”
“关我什么事!”
“我们家老头当年为了迎娶我妈体面点,才租了里仁路那里。”
“关我什么事!”
“该说不说,他跟我妈感情其实还可以。起码到这个年纪了,百分之九十是离不掉了。”
“关我什么事!”
“所以,我想把老头这个德行继承过来。恰好这里也是只租不卖的。”
“关我、”
“别关了,听我把话说完!”
栗清圆:“……”
冯镜衡一面看着她,一面继续道:“我现阶段买房子你是铁定不要的,买我自己名下,没准你妈还得说我生意人家不干亏本买卖。不如租,长租给你用,钱我花。”
“……”
“这个后花园,你想怎么归置都可以。这里清净,隔壁是租给舍费尔住的,他一年到头也来不了几次。他来了,我应付他。两边走动也方便。这里钥匙也交给你,当你周末过来度假的地方,译稿也可以来这里,好不好?”
“……”
“好了,我说完了。你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尽管来吧。我说过,我就在你面前。别在别人口里听说我。”
栗清圆一时愣在那里。
冯镜衡弯腰来摘开她肩上的包和手提的行李袋。往沙发那头扔去。
再低头朝她气息近一些,给她倒计时,“过时不候啊。别和舍费尔那个老毛子说了那许多冠冕堂皇的独立宣言,关起门来,反而一句话发落不出来。”
“……”
“三、”
“……”
“二、”
“……”
“栗、”
“你哥哥那个秘书是怎么回事!”
冯镜衡目光一紧,他就知道!
“嗯,什么怎么回事?”
“你少来,你让我问了,又不诚实回答。”
“你要问什么?”
栗清圆:“她和你?”
“没有半点关系。上下级都没有过。”
“她……”
“那是她的事。我这么说,够清楚了吧。”冯镜衡简单交代了程乾微和老大的过往。两个人现在是主雇,以前算是一起在老头手下做事的。冯纪衡正式接手老头的生意,老头便把一手调教出来的一助给了老大。冯纪衡婚后,冯镜衡才正式回国来的。
他现在用惯的助手杭天,也是托的虞老板关系。与其说是冯镜衡信任杭天,不如是他母亲信任杭家。
而程乾微早几年与冯镜衡工作交接里,有过会餐或者茶歇。成年人的边界感,几乎不用开口,冯镜衡几次委婉地叫她不必关门,然而程乾微并不想听懂的样子。之后冯镜衡便私下不见了,凡事他们助理平级对话。
冯镜衡真正发现她和老大关系超出上下级范畴,是他有次去找老大谈事,程乾微在冯纪衡的办公座椅上抽烟,蹬了鞋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