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月的指尖还抓着自己的衣袖——谢昀猛然甩手,大踏步向外走去。
掌心还残留着衣衫的温度,可人却已经不见。朔月无措地站起身来,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模样。
严文卿阻拦未果,探出头来,诧道:“怎么回事?”
朔月摇摇头,茫然道:“……我也不知道。”
他一言一行都顺从陛下的意思,“我愿意”的回答也真实的不掺杂一丝水分,缘何陛下却气恼离去了?
严文卿看样子恨不得自己追上去:“快追啊,发什么呆!”
“可……”陛下那个样子,恐怕不喜欢别人跟过去。
严文卿恨铁不成钢地摇头,连推带拽把他拖出去:“你还不知道陛下那嘴?硬的跟乌龟壳子一样!再说,你本来就要保护陛下安全,你不跟过去,陛下出事怎么办?”
一语惊醒梦中人。
朔月一阵风似的奔出去,徒留下操碎了心的严文卿仰望星空,默默祝祷陛下的感情生活一帆风顺。
朔月先看到了李崇,在李崇的指引下,在溪水边找到了谢昀。
夜深时分,天边明月笼了一层薄雾。林间气息清新,草木摇曳,偶尔有晚睡的狐狸兔子躲在草丛中,竖着耳朵颤颤巍巍地打量这两个不速之客。水流潺潺。
朔月紧走两步,小心翼翼地开口:“陛下,天色晚了,小心有刺客。”
他似乎听到一声叹息,谢昀幽幽开口:“你就只在意这个?”
朔月被问愣了——怎么,担心陛下安危也有过错吗?
这样的春夜,花影缠绵,少年更胜皎皎明月。
他一点一点朝谢昀靠过去,像只猫探出爪子,试探自己的领土范畴。谢昀盯着那只鬼鬼祟祟攀上自己衣袖的手,心中却是苦闷。
他的确嫉妒朔月在谢从清身边待了十一年,但这不是最重要的——一年过去,谢从清早就烂成泥了,还能从棺材里爬出来不成?
最重要的是,如果皇帝是别人……朔月也会对他这么好的。
朔月对他的好,只是因为他是皇帝。
无论是谢从清,还是自己,亦或者是未来代代帝王,在朔月心里都是过客,永恒不变的只有那该死的契约。
心中一刹那透亮,旋即灰暗下去。
谢昀默然起身,正要转身离开,朔月却不死心地凑上前去,手指碰到他的肩膀:“陛下不要生气了,我真的……”
“我真的愿意”一句话尚未说完,后背突然覆盖上一阵柔软温暖。
那人一双手臂紧紧圈住他肩膀,呼出的气息吐在他颈项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