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诵闻言又呵呵一笑,道:“将军怕是多虑了,我方才清点过了,那粮食虽然紧张了些,但满打满算也还能吃上一周呢。还有啊钟将军,这酒贵,还是少喝点吧。”
钟北手举到一半,酒壶马上要送到嘴里了,闻言瞬间尴尬地停滞在半空,喝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这天寒地冻的,不喝酒,你让我们意念抗寒啊?”此时早有将士瞧他不顺眼了,啐了一口,又上下扫了他两眼,“你个太监懂个......懂什么!”
钟北伸手拦住他,免得事态扩大不好收场。他撂下酒壶,打圆场道:“罢了罢了,这些日子消耗确实多,粮食吃紧,更何况酒也没多少了,能省则省,等回了城同大部队会合,我自掏腰包请大家喝。”
“我看他就是狗仗人势!”一个小将士,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样子,正是颇有脾气的年纪。他坐在生起的篝火旁,目送史诵和他那小厮走远了,朝钟北抱怨,“陛下也真是老糊涂了,就这人,还给他封了个什么检责使?他说按兵不动我们还就得听他的,究竟您是咱十二侯的将军,还是他是!”
刚说完,小将士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眼巴巴地看着钟北,不敢出声了。
“罢了。”钟北站起身,叹了口气,他早已没了小将士这样打抱不平的精气神,他道:“人家现在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我们这些破当兵的哪有说话的份,忍忍罢。”
“红人?”小将士不服气,又不敢大声叫别人听了去,只好小声嘟嘟囔囔,“红人怎么会被发配到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钟北挥挥手,岔开他的话头,免得他又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你看这北风吹得,我估摸着也得吹到长安去了,去,你给我去拿副纸笔来。”
“将军,又要往长安写信啊?”小将士被他顺利岔开了话,咧嘴嘿嘿一笑,“这个月第几封了?”
一旁的手下此时也啧啧嘴,一副你懂的神情,道:“咱将军虽然在那京城呆得时间不久,但和那杨大人可算是至交好友,那感情,多是羡煞旁人呢。”
小将士眼睛都瞪圆了,惊喜道:“真的啊?”
“去你的。”钟北猛拍了他的后脑勺一下,脸上笑容却不减,冲那小将士扬扬头,催促道:“还不快去。”
“好嘞!”
......
刘景珉这厢听着,觉得这故事走向不妙,他问申五:“这史诵......莫不是和钟北将军去世之事有关罢?”
申五耸了耸肩膀,像是卖了个关子似的,并没有给他明确的回答,反而伸手扭了几下,打开了怀里那一壶酒。
“大雪......”林师盯着申五的眼睛,他想起来,又道:“据史书记载,观授二年有一场雪灾,大齐境内受灾严重,冻死了很多穷苦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