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楚凌沉解了她的发髻,低眉吻她的眼睫,然后拥抱着她闭上了眼睛。
颜鸢看着楚凌沉已经青得泛黑的眼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皇帝陛下这是又想要补觉了。
颜鸢:“……”
颜鸢叹了口气:“安神香还是要用的啊。”
楚凌沉低声应:“嗯。”
颜鸢信他才有鬼,她无奈道:“会死的啊。”
楚凌沉不作声了,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缓。
正事还没有提,颜鸢怕他真的就睡过去了,急急地挑着要紧的事情与他说:“月容公主确实有东西在我这里,是一个金丝玉坠,但不知与藏宝图有无关系。”
楚凌沉睁开了眼睛。
颜鸢低声道:“是她自己给我的,让我好好保管,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给我……”
她隐隐有所感觉,这也许与她和月容公主相似的长相,以及她的身世有所关联,但这种大事……若无凭证,猜再多也是枉然。
颜鸢觉得头又痛了。
她揉了揉眉心,换了话题:“我在森林中的已故禁卫的身上看到了一种特殊的伤痕,那种伤来源于先帝在位时的特遣军,魁羽营。”
楚凌沉面色不改,显然是已经知道了。
颜鸢想了想,低声道:“当年雪原诛杀我们的……也是魁羽营。”
如果可以,她本不想提起那一场昼夜连绵的追杀,不论对是见薄营还是她和楚凌沉,那都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噩梦。
可是现在魁羽营又出现了。
这种被噩梦重新追逐的感觉,激起了她内心深处埋藏最深的战栗,还有随之而来的热烈的希望,她好想,想抓住这次机会,让幕后的人血债血偿。
颜鸢压抑着呼吸。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
过了许久,楚凌沉握住了颜鸢的手。
他把她紧握的指尖一根一根掰开,缓缓地抚蹭她掌心的伤疤,问她:“疼么?”
颜鸢回过神来,笑道:“早就不疼了。”
楚凌沉低道:“当时呢?”
当时?
颜鸢愣了愣,迟迟明白过来楚凌沉是在问那年疼不疼。
雪原之上,她用一根麻绳系住自制的木筏,拖着他在雪地里行走。
那时候确实是疼的。
麻绳勒进肉里,鲜血把绳子都染成了深红色,绵延的覆雪森林好似永远都走不到尽头,每时每刻都在反复权衡着,前路和命,究竟哪个会更长一些。
那时疼痛与绝望交织,冰天雪地的噩梦在之后缠缚了她许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