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眼里流淌着慈爱的目光,看起来有八分真诚。
颜鸢愣愣答:“好。”
太后便笑了起来:“乖孩子。”
颜鸢:“……”
颜鸢没有回头,就感觉到脊背上快要着火了。
她知道那是楚凌沉的目光。
楚凌沉从来也不是会憋气的主,他冷眼看着太后,淡道:“母后要送人不如送到乾政殿去,更为方便。”
他的目光落在颜鸢身上,眼角闪过一丝讥诮:“望舒宫自有望舒宫的人,母后说得对,我乾政殿里确实少了一位擅为女子梳妆的。”
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太后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她道:“沉儿当真不懂事,难不成还要与鸢儿抢东西?”
楚凌沉道:“不抢。”
太后道:“那依沉儿的意,莫非还要留鸢儿日日住乾政殿不成?”
她问得看似不经意,眼角已经流淌着审视的光亮,目光在颜鸢与楚凌沉之间打了个来回。
颜鸢心中一凛。
她知道,这是大东家在疑心她这个伙计的忠诚了。
佛骨塔前,她和楚凌沉的战线太过统一,事后她又夜宿乾政殿,太后恐怕此时摇摆在两个极端之间:保护她,或者杀了她。
真是造孽啊。
颜鸢在心中哀叹。
楚凌沉这狗东西,好端端的他着什么急生什么气?
是嫌她命不够长吗?
楚凌沉只是低头喝了一杯酒,抬起头来时目光已经精准地落在了颜鸢的身上。他说:“颜鸢是母后为儿臣定下的皇后,常留乾政殿有什么问题么?”
当然有问题!
你这是送我去死啊!
颜鸢朝着楚凌沉投去惨淡的眼神。
楚凌沉却好似没有看见,他甚至默默移开了视线。
“……”
颜鸢如逢雷击,僵在当场。
她这一副上刑场的表情,尽数落在了太后的眼里。太后的脸上瞬间露出了了然的表情,眼底的戒备瞬间消弭。
太后笑了笑:“傻孩子,新婚燕尔,也该注意言风。”
颜鸢低着头不说话。
太后自然把她这副模样理解成了不愿意,看来她留宿乾政殿,并非是情投意合,而是楚凌沉在肆意折辱,将计就计回击她促成的这桩婚事。
那便没有什么问题了。
这样的关系,分寸刚刚好。
太后的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她的指尖摸了摸颜鸢的脸颊,轻声道:“当然了,鸢儿若是愿意,哀家巴不得早些抱上皇孙,早享天伦之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