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渝生忍住汹涌而上的泪意,颤抖着手一边把珠子收回来继续穿到线上,一边转过头去说:
“...只是在过着我应该过的生活罢了。”
章舒闻言伸手压了压他打算继续串珠的手,低声说:
“不要骗我。你骗人技术从以前开始就不怎么样。”
伴随着章舒的这句话,看到像以前一样握住自己的手,季渝生最终还是忍不住低下了头,哽咽着说:“对不起。”
看到季渝生的反应,章舒摇了摇头说:“我们当年没有怪你...只是...只是觉得既然是朋友,为什么你遇到困难都不和我们说呢?”
季渝生正拿线绕着边框的手抖了抖,不知如何开口,于是只能沉默。
章舒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手里的网,眼眸黯淡,说:“齐梧在去年去世了。”
刚串好的珠子一下又全部散落,落在地上啪嗒啪嗒作响,仿佛被灌了铅的银雨,落下时把季渝生的思绪也一并大力拖下拽进深渊。季渝生惊讶地望着章舒。
“她?她怎么会?”
齐梧在中学的时候运动能力就出类拔萃,经常在各种体育比赛里得奖,尤其是短跑,甚至有许多男孩在短跑赛道上都不是她的对手。不过季渝生天生爱静,和她并不是一路人,但章舒和她却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一直都很好,所以季渝生后来经过章舒和他们成为了朋友。
“因为抑郁症,自己选择的。”章舒说这句话时正不自觉地搅乱着手上的网,仿佛那是齐梧去世前被噩梦侵蚀的、无比混乱的生命。
“家里逼她转系,刚开始她不愿意,后来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就突然转了系。从那以后我就没再见过她...”章舒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无比沉重,如同下雨天的乌云。
“直到她的葬礼。”
章舒说到这里握紧了拳头,季渝生清晰地看到他大力到发白的手,同时也觉得电闪雷鸣仿佛顺着这句话落了下来,他整个人都愣住了,无法相信章舒口中所说的一切。
章舒深呼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情又继续说:
“后来听她的同学说自从转系以来,她一提起体育就会哭。可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甚至一直因为对她的决定感到生气而疏远她。”章舒手上的网越来越乱,说着说着他手里的动作突然停住,望向季渝生说:“在她的葬礼后,我突然想起了你。”,说到这里他扯了扯嘴角,有些难看地笑了笑,仿佛对季渝生还在他眼前这一件事无比感激地说:“你没有那样真是太好了。”
章舒抹了一把眼睛又继续说:“从闻冬口里听到你的名字的时候,我是惊讶的,也是欣喜的。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了,又或者说你不愿意再见我们了。”
说到这里章舒想起什么笑了笑,”不过你确实一看到我就跑啊,我难道是什么怪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