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静默。小目丝毫不察的继续敲着相机的各种按键。
会在俗称鬼月的农历七月说这种话,小目这绰号实至名归。
知臣靠近小目,从脸颊緋红的小目手上接过相机。知臣今天穿着白色长版露肩上衣、米色内搭裤,整体依旧是曼妙飘然的风格,只比昨天的长裙好上一点,与考古田野格格不入,但对工人大哥跟小目而言有十足的「打气效果」。
仍然是向亮异常陌生的清亮外貌。
「唉呀,开了。」
一行人不信邪凑上前,果然在知臣的手上相机就能正常运作。交给向亮后也可以普通拍照;他连带发现小目公器私用偷拍了好几张知臣背影,全部删掉。
然而只要不是他们两个人拿着,相机就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最后只好由向亮负责背相机。
怪事不只这一件。昨天忙着检查小目伤势没能注意,今天向亮才能细细查看昨晚崩塌的界墙。理论上深度才一公尺,地质结构没有特别松散,不可能这个阶段就大规模崩落。
如果小目是个吨位重的壮汉或许还说得过去,偏偏小目是个比知臣还要矮上一截的小个子。
「老闆,这是人为的切面。」
话一出现场陷入更为诡譎的气氛,每个人都默默的做着手上的事情,不似平日欢笑快活。向亮蹲在地上检查,虽然明显留下了小目的脚印,但离坑边约一个手掌的距离留了道与地面呈现七十五度左右的斜面,像是有人刻意插了好几铲下去过。
说是好几铲,但细看土壤上留下的连续痕跡,宽度更接近竹刀。
「嗯。不太可能自然產生这种斜面。」老闆认同向亮,但真正让老闆下定决心的还是小目的话。
「学长,水平仪架不起来啦,你的神之手快来。」
小目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声嚷嚷着。
老闆跟向亮对望一眼,老闆叹口气朝工人们走去,嘱咐阿三叔去买金纸准备祭拜,向亮则来到助理们身边。
「脚架软脚。」庭萱简明扼要的说。她脸蛋有些苍白,想来还是会怕。
知臣怀抱水平仪,但现况是连脚架都还站不稳,没人敢把仪器本身放上去。明明拴紧了一脚,在做细部调整时另外两脚就会松脱、滑落变短。
「拜託老闆买雷射水平仪啦……」
「两码子事。」向亮白了一眼小目。这脚架昨天用好端端的,没道理今天就老化到固定不住。
「要拜吗?」庭萱小声询问暂时放弃的向亮。
「嗯,拜完再试试看。今天……可能会找到祖灵。」
祖灵是田野中对出土墓葬的暱称,也是敬称。
「哇赛!可以看到真正的死人骨头!」小目惊叫,向亮在心里扶额。庭萱空洞的表情则完美詮释了眼神死三个字。
「向,你能用左手单手调整看看?」知臣天外飞来一笔的要求到。
「单手?单手又不方便。」左手有什么特别的?向亮突然意识到,左手手腕上绑着昨天知臣给的稻荷神社御守。昨晚洗澡前他解开后就收在口袋里,今早知臣却气呼呼地再绑了一次,向亮只觉得他发神经。
这么说来,他刚接相机的时候也是伸左手──
被向亮拒绝的知臣倒也没说什么,直接转向庭萱。
「庭萱,你要不要再尝试一次?这次一定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