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自私也好,他并不是单纯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而高兴,而是觉得,她和他之间终于有了羁绊。
傅凛知有时觉得她是爱他的,可那种爱太过浅淡,像是随时能够抽身而去。
阿昭的到来无疑让他有了那么几分安全感。
他欢欢喜喜准备登基,立她为后的事,可她却一日一日消瘦下来,并不见得很欢喜的模样。
傅凛知很敏感,他隐约察觉到,她并不是那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他想,没关系,日子久了,她总会接受的。
直到某一天,她喝了一碗带有堕胎成分的鸡汤,险些命悬一线。
虽然侥幸保住了这个孩子,可她的身子却一天天的虚弱下来。
傅凛知恍然,原来她厌恶他到了这种程度,因为恨他,连带着不喜肚子里的孩子。
他可以接受她恨他,却不能接受她为此伤害自己的身体。
傅凛知神色平静地将她关进了金色的笼子,她不解,也愤怒极了,对他破口大骂,而他始终无动于衷。
或许就是那一刻开始,他把她越推越远,酿成了之后的悲剧。
直到今晚,傅凛知才知道了真相,那碗堕胎药,原来是太后的手笔。
他回想起当时阿虞看他的眼神,竟然不知道是愤怒多一点,还是失望多一点。
他现在终于明白,她不喜的从头到尾都不是阿昭,而是他。
得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他的唇色好似都淡了些。
虞甜发觉他的异常,疑惑地拧眉,语气试探:“陛下?”
傅凛知的脸色很白,他睫毛轻颤,缓缓抬眼看她,虞甜被这一眼触动,略怔了一下,竟然有些无措。
她嗓子有点干,张了张嘴:“陛下怎么了?”
“她会恨朕么?”他定定望着她,眼神很深,像一尾即将渴死的鱼,固执地要求一个答案。
虞甜哑了声,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她当时的心态。
沉默了下,她过了一会儿才道:“如果是我的话,生气还是会的吧。”
他眼眸黯淡,自嘲地掀了掀唇,下一秒,阴影拢上来,他被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虞甜大着胆子,不怎么熟练地rua了rua大暴君的头:
“恨是不至于的啦,多大点事啊!”
她承认,她不愿看见他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也有一种莫名的直觉。
她愿意为了他生崽,别的不提,至少一定不可能讨厌他。
傅凛知怔愣地睁大了眼,仔细感受着这陌生的感觉,眼底席卷过浓墨一般的深沉,眼尾轻轻眯起,克制住将人揉碎在怀里的冲动,下巴搁在她肩上蹭了蹭。
他微眯眸,几不可察地叹:真傻啊,怎么对他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呢?
早知道卖惨这么管用……
——
傅凛知丝毫不拖泥带水,行动堪称迅速,临安侯甚至来不及从中动作,太后做过的那些事的一系列证据便被曝光于众,压根儿没给人反应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