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蕉说怎么能算了,要听医生的话啊!
尿不进去
柳南蕉呆了呆,突然明白过来。于是只得又跑了一趟,买了两个大口的饮料瓶。去洗手间的时候他一路帮谢霖提着点滴的药袋,然后尴尬地扭开了头。水声响了又停,很快听见很轻的一声石子掉落声。回头去看,瓶子底下真的有个棕色的小石粒。只是水是红的。
谢霖似乎在不好意思。柳南蕉看见了不该看的,脸一下子也烧起来。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一同往外走。柳南蕉跟在后面:好些了?谢霖嗯了一声。
药物终于起效了,谢霖的身体慢慢舒展开来。点滴很快打完,他似乎又活了过来。尽管看上去还有点虚弱。看了一眼表,谢霖突然开口:我想去吃点东西,你也一起过来吧。
柳南蕉抬头看了看医院的挂钟,正好是午夜。他有点不放心谢霖,想了想,还是点了头:给你助理打个电话吧。
谢霖笑了笑:还好差不多都忙完了,说好明天给他们放一天假。医生也说是小病,没关系。他拿过矿泉水瓶,咕嘟嘟地喝了大半瓶水,长长舒了一口气。喝完擦擦嘴,望向柳南蕉,神色慢慢复杂起来:难为你陪我过来这一趟。
柳南蕉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身体要紧,也别太拼了。
谢霖欲言又止,最后脸上的神色不知怎么有点伤心。他低下头,吸了下鼻子:你想吃什么,我请吧。
柳南蕉说都好,吃点清淡的吧。
于是两个人慢慢往医院外面走。柳南蕉有点困了,谢霖倒是很有精神。过马路的时候有车,谢霖伸手揽了一下他的肩,又飞快地放开了。他的手不像平时那么暖了,柳南蕉恍惚地想着。不知怎么,这个念头让他有点心疼。
时间太晚,饭店大都关门了。最后他们找到了一家还没打烊的茶餐厅,点了竹升面和白灼青菜。谢霖似乎饿狠了,柳南蕉提醒了两次,要他吃慢一点。毕竟不久前才狠狠吐过。谢霖难得地听了话,只是脸上带着一点孩子似的委屈。
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路灯倒是仍然很明亮。这里是一类街道。柳南蕉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他向来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于是放下筷子,接着外面的光看谢霖。
这似乎是他们第一次在一起平平安安地吃饭。
原来一晃儿就这么多年了啊。谢霖早就褪去了少年时的那种凶恶,不笑不说话的时候,通身是很能唬人的精英范儿。他身上似乎天生有一种令人紧张的气场,说一不二,不容置疑。柳南蕉不喜欢这种人。他自己是温和圆润的,不管有没有过往的那些事,面对这种充满侵略性的人,他都会本能地感到不适。
但在此刻,那些不适奇异地消失了。或许因为谢霖病了,这让他看上去变得脆弱,不再那么有威胁。原来他和柳南蕉一样,也只是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