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自嘲道:“是啊,人家看着我入宫,看着我走入圈套,我却自认为隐瞒很好,多么可笑。”
“我出现在干娘面前时,她冲过来抱住我,又哭又骂,问我为何不听话。我吓的要死,心想完了,皇帝知道了,我再不能带干娘出宫了,我也会死在宫里。
我担惊受怕了好一阵,大病一场,等我病好回到教坊司时,等来的是临渊宫已封的消息。我向人打听,没人说的清楚。干娘和伺候她的宫女太监也全都消失了。
除了那人,没人能做到。”
他抹除了有关干娘的一切,像是她从未出现过。
“虽然我不知内情,但如果我没入宫,干娘或许不会死。”夏眠咬破了唇,鲜血在嘴里漫开。
空气一片沉寂,书房外雀儿的叫声格外清脆。
回忆结束,夏眠眼神坚定,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右相大人,您需要我做什么,直管说,只要我能为干娘报仇。”
风凝夜弯唇,单手托腮,指尖习惯性点着太阳穴,说道:“我看到了你要报仇的决心,但,你付得起代价吗?”
夏眠蹙眉,挺直脊背道:“无论是何代价。”
“好。”风凝夜起身绕过桌案,踱步至她身后,俯身,左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在她耳畔低语,“代价是……”
——
朝廷初五解封,恢复运作,同时迎来今年的第一场大朝会。
风凝夜目前仍是皇帝身边的头号红人,风光无限,前途似锦,是以走在群臣中间,无人不弯腰敬一声“右相”,尽管有些人心里很是不满。
“姚大人这是什么表情?”
风凝夜笑吟吟拍拍他的老脸,“新年伊始,多笑笑,别垂头丧气的,叫陛下看了心烦。”
工部尚书姚远咬着腮帮子点头,“右相大人教训的是,是下官不懂事,倒叫您费心提点。”
“不客气,应该的。”
风凝夜谦逊有礼,好像真的只是好心提醒他。
哼,看你能得意多久。
不听陛下的话,注定遭陛下厌弃,到时纵使你有再多手段,于陛下而言,不过聪明点的蚂蚁罢了。
姚远板着黑脸,目光近乎凝成实质,直戳风凝夜后背,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那赤.裸.裸的视线让风凝夜极为不舒服,想剜了他的眼珠子。
“陛下驾到——”
尖锐的太监声划破长空,大殿里的热闹被撕开一条口子,霎时间安静下来。
武英帝从中间走过,踏上通往龙椅的台阶,转身平稳地坐下,第一时间看向风凝夜,问道:“爱卿宫宴后久病不起,今日好了?”
风凝夜听出他质问的意思,但没顺着他的思路回话,转而道:“多谢陛下挂心,臣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