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山村近来安宁许多,那两只凶煞虽然逃了,但双翅已折,翻不了什么风浪,燕北声只在各处设下盘结,布了个星盘便去往长忻亭。
长忻亭的土地爷远远又瞧见了那抹红色的身影,心中越发困惑,这燕始祖近来是遇到什么事了,怎的天天往自己这地方跑?
难道当真是因为那传言中情谊深厚之人……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燕北声便来到他面前,问了句:“最近长忻亭可有异动?”
土地爷摇头,心说唯一的异动就是您老人家,没事儿日日往这处跑,让我很是心慌。
史册上说那害人的凶煞便盘踞于此,可现在史册真假不知,燕北声也不敢轻信,只是眼下收到庆春消息,便来此处探寻一番。
他便换了个说法,直接道:“那凶煞呢,你可曾见过此处有凶煞出没?”
“没有,”这地方不靠东也不挨西,管辖的阴官也杂,三年五载换人也是常事,如今管辖的土地爷是从海隅灭国便镇守在此,对长忻亭还算熟悉,“我在这地方两年了都,也没碰见过凶煞。”
何止是凶煞不敢来往,这地方前些年遭了那样惨痛的一场天谴,如今连活物都要退避三舍。
可阴官话音刚落,察觉到燕北声问的似是“见过与否”,他又想起什么,拍了拍脑袋:“若说是见过,下官确实见过。”
“这长忻亭西林悬崖之下,有一处大湖,这湖中就关着一只极恶煞,传闻那只凶煞身形巨大,长翅伸展达数十丈,形似飞禽,是只少见的鹤煞。”
燕北声目光一凝,几乎是在瞬间就同土地爷的话与史册上的话对上,如出一辙的描述,怎会如此凑巧?
他冷着声音开口:“为何不将煞物提行到阴司?”
将煞物关在人界,就同放虎归山没什么两样,稍不留神又是一场祸事,是以这样做的人少之又少。
“那煞物……”土地爷也像是有些为难,缓慢道,“带不走。”
“带不走为何不直接遁空?”
“这个煞物吧,它有些特别,”土地爷看了一眼燕北声,细语道来,“它属性是极恶煞,可却没干过半点祸事,没理由遁空,且又带不走,是以只能将其关押在此。”
“自己离不开,别人也带不走。”
如此说来,倒也说得通,燕北声颔首,想到庆春给出的线索,决定去看看。
土地爷并未同去,他初来之时曾见过那煞物一面,惊诧是一,惊骇也是一。
燕北声顺着他说的线索一路前往西林的山崖,重重叠叠的迷雾围绕四周,往下分毫也瞧不见。
他液了张符,下一瞬,整个人便倾身跃了下去。
这地下确实有个大湖,极宽远,雾色往外,一眼望不到边。
可这湖水并非青绿,而是血红,铺天盖地,像是打翻了染缸,鲜红倾泻,将湖水浸染了个彻底,远远看着,让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