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有人兴高采烈又假装不满地配合应着:“是啊——我吃了一整盘烫娃娃菜,一块肉都还没吃到,就等你了。”
“你也太慢了……”
李闻虞按着衣服,有点不好意思地笑,坐在了边上:“我都跟晓稀说让你们别等我了。”
几人一齐摆摆手:“哪有不等你的道理?不说这些了!赶紧把牛肉羊肉放下去!”
“服务员!加菜!”
“……”
他们显然是真饿了,立刻手忙脚乱地往锅里放肉,夏晓稀悄悄把唯一一大瓶女士优待的饮料倒进李闻虞的杯子里,贼兮兮地压低声音:“就咱们俩不喝酒,咱们俩先干一杯!”
李闻虞无奈地弯着唇角配合,拿着塑料杯跟夏晓稀碰了一杯。
这边火锅热起来,玻璃窗上的雾气也越来越厚。
正是饭点,街道上人来人往,好像到处都是热闹鲜活的。
裴新的手搭在车窗上,一根烟又悄无声息地在靠近手指的位置燃尽,他无知无觉地被烫了一下,才面无表情地把烟掐灭。
他靠在椅背上,远远看见李闻虞那件白色外套脱了下来,只穿着纯色的衬衫,坐在玻璃窗对面,看着人说话时有点腼腆又安静地笑。
裴新曾经觉得李闻虞像一株鸢尾花,蓝色的最好看,疲倦时,恼怒时都蔫然无害,没有刺,不会伤害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看见李闻虞眼睛里的情绪,浓重的,冷漠的,淡然的,原来也会被刺痛。
他后知后觉,是在乎,在乎才会觉得重要,才会想要改变,挽留。
一阵冷风吹散了残留的最后一点烟雾,却没有吹散玻璃窗上浓厚的水气,连街道上亮黄的灯光都照不进去了。
裴新找出最后一支烟咬在嘴里,用手支起小帐篷挡住风,不紧不慢地点燃了。烟草颗粒过肺,呛得他咳嗽了两声。
此时此刻,他大概明白,李闻虞确实是一个站在玻璃橱柜里的人,他安安静静地待在里面,有人被容许踏入,而裴新不是其中之一。
*
聚餐一旦喝起酒来就很难消停,最后都醉了个七七八八,李闻虞和夏晓稀作为幸存者只能兢兢业业地负责一边打电话一边叫代驾。
最后把夏晓稀送上车已经将近十一点钟,街道上空空荡荡,只偶尔有几辆车疾驰而过。
李闻虞上了出租车才闻见自己身上也沾了酒味,和呛鼻的辛辣味混合,闻起来不太好。
结果一推开公寓门就发现小白对他身上的味道很感兴趣,兴奋地冲过来嗅来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