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也算乐观,不过两次不第,家中又遭变故,似乎变得意志消沉心情大改,今日来此,却没想到能见此景!”
易书元说得可全都是真的,只是没有提及胥子昌有关的事而已。
这一股脑把杨本才的一些“黑历史”也一起说了,听得郑颖都下意识回头张望了卧室内。
“仙长莫要误会,小女子虽是画中人,但并非邪祟之辈,更不贪图杨公子元阳之气,便,便是与之云雨,也是合而流转,交融之后也将元气渡给他,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易书元微微点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这便是懂一些仙道阴阳之理的了,而且领悟程度不算浅。
若换成一般的女妖,即便十分善良且也真心爱上一个凡人,那二者交欢纵情纵欲之下,男子很快就会受不住而元气大损。
这不是恶意,而是不懂,等明白过来很可能为时已晚。
“原来是画中仙子!不过姑娘又是为何来此,又为何同这位杨姓书生好上的呢?”
“小女子不敢当!至于来此缘由,小女子自会解释。”
说话间,郑颖挥袖一扫,另一边的屋子内就飞出了桌椅落到了院中,桌上还有冒着热气的茶水。
“仙长请坐。”
易书元就在桌边坐下,不过他现在其实就是一缕神念,郑颖能看到也只是因为他想让她看到,茶水就只能闻闻茶香了。
所以即便郑颖倒了茶,易书元却也并不动,只是微微一吸就将一缕灵气吸走。
郑颖见此只是略感疑惑却也没有多想,而是选择将一些情况向易书元诉说。
“小女子乃是为躲避追杀而来,借人火气躲藏,在东庐街上见杨公子气息特殊,遂动了一些念头……”
画卷外,杨本才的居室中,石生和灰勉全都凑近画卷看着。
“上头多了桌子椅子还有一个姐姐!”“先生,那女的就是画中仙吧?”
石生和灰勉都回头看向易书元,而此刻的易书元分心两用,居然也平静地看着画卷。
“不错,画中境我还是第一次见,虽然不能和山河社稷图比,但也十分奇特!”
画中境内,易书元在倾听之余偶尔闭目思量,却并不会打断郑颖的话,也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耐。
讲着讲着,郑颖心中也再次渐渐忐忑起来,首先是眼前之人的道行恐怕比她之前想的还要高不止一个层次。
因为郑颖已经发现,即便此人坐在面前,细感之下却好似并不存在,那这种情况只能说明对方气数完全不可测,自己看到的一切不过是对方让她能见罢了。
这可是在我自己的画中境内!
那么这等莫测神奇的存在,如果来了东庐,难道会发现不了一个胥子昌?
恐怕来之前,这位仙长已经见过胥子昌了吧?
郑颖现在只能安慰自己,毕竟来人并未直接出手,她也不再选择有限描述,而是在一定程度上全盘托出。
易书元明显能感觉到郑颖的叙述越来越深入,甚至主动提及了胥子昌,以及背后的一些事,也让易书元不由神色微变。
只听入魔之人的一面之词,果然不是完全靠得住的。
回想此前胥子昌多少还是在一些话上神色有异,结合郑颖此时言语,事情的脉络在易书元这逐渐清晰起来。
“你从云翠山洞中画境逃出来,把入魔的公孙寅封在了其中?”
“不错,那胥子昌是公孙寅的师兄,二人相互之间本并不知晓对方存在,在互知之后的数十年内逐渐针锋相对,急功冒进之下不知何时开始都滋生心魔……”
云翠山洞中画境是当初云翠仙翁帮助郑颖一起完善的,她的原身是洞中一幅壁画,也是不得已才封住了公孙寅,但终究在月州被胥子昌抓住了。
“也就是说,公孙寅的状况比胥子昌还要差?”
郑颖微微点头。
“若胥子昌很多时候还相对清醒,那么公孙寅就几乎已经彻底入魔,我在月州劝了胥子昌数年,但他的情况也越来越糟,我只能抓住机会逃出来,去寻仙翁……”
“这云翠仙翁难道不知弟子状况么?”
听到易书元这么问,郑颖想了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或许是真的不知吧,仙翁虽然不喜干涉弟子修行,但毕竟是师长,哪有师父不关心弟子的……”
我看还没有你关心!
易书元心中吐槽一句,脸上是沉思的神色,心中考虑一番过后,伸手往天上一招。
画境外,易书元从袖中取出了那一幅空白画卷,顺手往墙上画卷一丢。
下一刻,画境小院内,郑颖刚顺着易书元的手臂看去,就见到一个卷轴从天而降,她下意识心中一跳,身子都不由微微后仰。
“仙长……”
郑颖声音紧张,却又不敢有什么过激反应,他果然见过胥子昌,甚至把这画拿来了!
但郑颖也很清楚,在眼前仙人这,有没有这个画卷其实没多大影响。
易书元接住画卷,转头看向已经难以平静的郑颖,他的脸上倒没有什么变化。
“仙长,小女子刚刚所言句句属实,更没有做过什么恶事,求您开恩,求您放过我!”
易书元看着郑颖,眼神的余光却瞥向了后方,也是这时候,屋子的门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