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倚靠的玻璃箱内有数丛微弱植物,此时仿佛感应到他的到来,都在摇晃着躯体。
闻奚说:“我只是闲着无聊过来看看,有什么新进展吗,大科学家?”
温时以不慌不忙地抽出手,将忽然生长的植物关在玻璃箱内:“我等你很久了,它们也是。”
闻奚低下头,指尖在玻璃上移动,箱子内的生物也跟随他的方向摆动,好像在附和温时以的话。
“试试?”温时以露出温和的笑容。
闻奚佯装看了一眼手表,大方表示:“你只有五分钟。”
温时以作出“请”的手势。
循着指示灯,闻奚坐在一张实验床上。
床边是移动过来的一个玻璃箱——经过温时以的挑选,一株波动较为微弱的植物脱颖而出。
“或许是因为生长在地底深处,它的生态非常稳定,无限趋向它的海洋祖先们。”温时以调出一块大屏幕,感应线的另一端贴在闻奚的太阳穴。
闻奚忽然说:“你为什么不自己试试?”
“我试过啊,”温时以无奈苦笑,“但很显然,这些污染物并不亲近我,或者说,信任我。”
闻奚:“你在指控我?”
温时以微微一笑:“探讨。”
闻奚往床上一躺,手枕在脑袋后,开始哼起一些不着调的歌曲。他想起早早给自己的那几张音乐碟片,决定下一次把这些录入耳机。
细密的钝痛打断了他的思绪。
那株微小的植物在玻璃箱内变得茂盛,简直像把它自己连根带泥拔了出来,露出土壤下的大部分躯体。触手在尖端分裂成几乎透明的细线,通过耳蜗进入闻奚的脑部神经。
尽管已经发生过三次,闻奚还是不习惯——尤其是这一回,像脑浆被泡在一盆高度浓缩的薄荷水中,又痒又痛,却连喷嚏都打不出来。
周围的仪器和身体一样在爆鸣。
“放松!”温时以朝他喊道,“不要抵抗,让它经过你。慢一点也没关系。”
闻奚闭上眼睛。
漆黑的脑海却闪现着回忆,是那些很久以前的、他以为自己早已遗忘的事。
温时以盯着颤动的仪器,眉头紧皱。他调整着接触参数,低声引导:“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场雨,你站在暴雨中,从头到脚都被雨水打湿了……它在经过你,但它一定给你留下了什么。你要找出它的痕迹,对,就是在你觉得痛苦的地方。”
温时以的视线没有从触控板上挪开。
因为他发现接触参数开始失控般飙升——他无法限制这棵植物的触手进入闻奚脑部神经的程度。但闻奚的状态还算平稳,并没有被它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