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2 / 2)

季夏、蝉鸣,灼烫的日光和白云在窗外流淌不息。

人要是只能活到十六岁就好了,他有些出神地想,还没来得及失去什么,也还没有读懂“遗憾”和“分别”这两个词的意义,就和这个世界仓促告别。

然后人生就会再次重启,死掉的人也会再相遇。

朝文斌他们和警察都说他父母的事只是意外,确实是意外,连一个疑点都没有,所以谁也不能怪,怪只能怪他爸妈命不好。

爱的人没有了,可他却连恨的人都找不到。

那段时间他过得浑浑噩噩,有时候会不自觉地想,a市那么多条纵横交错的公路,日均几十万的车流量,为什么非得是他父母的那辆车?又为什么只把他一个人留下了?

可这些追问都是没有意义的,他再怎么不情愿,那两个人也不会回来了。

只是朝冶的死……

他却始终笃信那并不是一场意外。

*

听见隔壁房间有人开门出去的细微动静,本就没睡着的朝弋于是紧跟着起身,然后无声无息地一道跟了出去。

来到对面那间琴房门口,朝弋缓缓按下了门把手,紧接着轻手轻脚地将门拉开了一条窄缝,就这样站在门外,静静地看向琴凳上坐着的那人。

今天没下雪,皎白的月光透过琴房里那扇明净的落地窗,冷冰冰地覆在那人身上,勾出一圈模糊的轮廓。乐声徜徉着,而郁琰像是被那不停跳跃着的琴音堆埋了起来,仿佛一株盛开在月光下的白玫瑰。

淡漠又孤独。

曲到尾声,朝弋听见那原本郁郁不前的音符戛然而止,可在停顿半秒后,那旋律却又像是奔跑了起来,一层一层地往前递。

悦耳的琴音本该让人痴迷、陶醉,可朝弋此时的心情却很复杂,他只感觉到郁怒、妒忌,还有那食髓知味的躁欲。

前世他也碰巧撞见过郁琰弹起这首曲子,可后来再想要听他弹,无论朝弋怎样哀哀缠磨,他却只是冷冰冰地说那天是即兴,没有谱子,已经忘了。

朝弋当然信他,那时候郁琰说什么他都信。

可后来朝弋有次回老宅,却阴差阳错地在朝冶书房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张保存得很好的cd,现如今这玩意早就不流行了,朝弋只当是他大哥以前偷偷租来看的“毛|片”。

可翻过一面,却见那张碟面上还刻着一行小字:琰琰,09年夏。

于是朝弋鬼使神差地拿起这张cd去了放映室,犹豫地点下了播放键。镜头先是贴着郁琰的脸晃了晃,然后他听见镜头后的人压着笑,小声地提醒道:“我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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