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个家伙露出了一个灿烂到有些恶心的微笑。假惺惺地拿腔拿调,话语里充满了弦外之音:是的。有些孩子从小就很漂亮,您真有福气。
这一次,他没有得到回答。即便隔着纸页,他也觉得有一束目光穿透而来。男警放下资料。他看见萩原研二的表情还是无可挑剔,只是眼神,非常可怕,像某种捕食者锁定了猎物,定定地注视着他。
我不明白。萩原研二说,你问这些做什么?
一面玻璃之隔的,佐藤美和子心有所感,面上露出不忍和愤恨混杂的一闪而过的情绪,伸手捂住绘里香的耳朵。
就是您想的那个意思。男警笑得更厉害了。他好像施舍一般,叹气,我们都是男人,为什么要装傻呢?更何况,看见那样的一张脸,您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了。她私底下管您叫什么?哥哥?爸爸?老板?干爹?老公……
够了!
那名女警一声大喝,就算没有录音也轮不到你这样胡来!那男警也毫不客气,反唇相讥:没有你说话的份!死脑筋的蠢女人,只会拖累我……
审讯室内忽然传来一声爆炸一般剧烈的声响,听起来仿佛是金属开扣的声音。女警急忙转过头去,看见萩原研二的手铐不知什么时候开了,左手沾着红色的液体——她起初以为是血,后来意识到那可能是漏的墨;他用钢笔头撬开了锁,站了起来,几步逼近,声音颤抖,脸上混合着厌恶、愤怒与悲伤。然而极度地忍耐着:你凭什么这样说?出来!你怎么能这样说她?
来人啊!来人!救命!
随着破门的声音,一众人冲了进来,把萩原研二拖回位置上。即使被拖回去,他也并不做出伤害性的反抗,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责问:你们凭什么这样说她,凭什么?
乘着这段窗口期,佐藤美和子还想着怎样一边捂着绘里香的耳朵一边打开绘里香手上的锁:快跑。有人拜托她这样做。绘里香一把掀开她的手,冷冰冰地说:我知道。我也听见了。
佐藤美和子无话可说,让开一条道。绘里香像小鸟一样顺着走廊飞了出去。离开之前,绘里香既绝望又自我厌恶地回头张望了一眼。充满依恋和不舍。见她彻底消失,佐藤美和子眼睛不眨一下,在手背上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然后大喊:玛尔戈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