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彼丘随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没有丝毫武林人该有的警惕心,透过窗,李相显就见他随地一坐,神色呆愣的不知在想什么,也不管屋内的灰尘弄脏了衣袍。
当年手不释卷的少年,任由曾经爱若珍宝的书,就那么凌乱丢弃着,被尘土埋没。
云彼丘在想的,当然是李莲花,无论是他与门主有些相似的面容,还是他拔剑时用拇指摩挲剑柄的小动作,以及和无了和尚熟识的事情,都让他无法不去想。
就在他想着要如何去试探一下时,忽觉得一阵钻心刺骨的疼,冰冷的寒意直入骨髓,他瘫倒在地上,哆嗦着蜷缩紧身体。
那姿态凄惨又狼狈,和当初李莲花毒发时的样子,一般无二。
李相显缓步走了进去,把他从地上抱起来,放在里间的床榻上,还贴心的给他盖上被子。
可被子根本挡不住从骨子里散出的寒意,那寒意如冰刀一般,一寸寸刮过他全身的骨头,云彼丘疼得脸色惨白,却只是咬牙忍耐。
这一阵足足疼了半个时辰,云彼丘几乎神志不清,眼神涣散,这种刺骨的寒意和疼痛,是碧茶之毒吗?
他没看清来人的面容,只观他的身影,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人是角丽谯派来的?
不是碧茶之毒。熟悉的声音仿佛从梦中响起。
云彼丘猛地睁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人,二二门主!
是我,那药只是和碧茶之毒发作时的感觉一样,却不会散人功力,也不会至人疯癫。李相显的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云彼丘闻言,顾不得身体的虚脱,挣扎着起身,跪在地上,彼丘死罪,请二门主处置。
虽不是无心之失,但也不是有意如此,死罪倒不至于。李相显叹了口气,相夷还活着,你不是见过了吗?
李莲花,他他真的是门主!彼丘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想着曾经张扬肆意的门主,和如今孱弱落魄的李莲花,一时不知该高兴他还活着,还是该悲凉他竟活成那般模样。
碧茶之毒,沉海之战,我家小弟何曾吃过这般的苦,他自幼时被我呵护着长大,受的最重的伤,就是被师父打手心而已。李相显的声音平淡的听不出情绪。
可因为你,方才那痛处,他整整受了十年!李相显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颗药,拿在手上把玩,我听说你画地为牢十年,为了赎罪?觉得自己赎完了吗?
彼丘之罪,万死难赎。云彼丘的脸色越来越白。
那就把这个吃了吧。李相显把药扔到他怀里,碧茶毒发后,每三日发作一次,这药也是如此,药效有三个月,你若撑的过去,东海之事,就算过去了。
云彼丘毫不犹豫的把药放进嘴里,甚至都不用水送服,伸着脖子直接咽了下去。彼丘谢二门主赐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