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两年?或是更久。
原本的三十名实验体数量大缩水,二十几、十几、十……到现在只剩下五位。
每一个我都记得格外清晰。
零一九,在上一场廝杀中拿妹妹挡枪,她妹妹死了,她成功存活下来,完全看不出来在前一间实验室的兴趣是看少女漫的样子。
零三零,估计是受够了现在的生活想让所有人一起陪葬,不久前不知从哪里搞到老鼠药加到配给里,我们差点顺着他的想法全军覆没。
零四三,是一个聪明的家伙,使的计谋不知道让多少人摔了个万劫不復。
零五二,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只知道蛮干的野人,我也在他手上吃了不少亏,断的肋骨还在隐隐作痛。
零七六,我本人。
说实话,和上面几位比起来,我根本不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人体活叶实验,第三阶段。”某天,真正的恶魔从死了不少人的楼梯走下,面无表情的宣布。
前面的苦难好像是小儿科。
毕竟之前打完就完了,这个实验根本没有任何喘息的空间。
我依旧不清楚我参与的这项实验是为了什么,只觉得会不会就这样去死好一点。
至少不用再受非人的折磨。
每天眼一睁就被绑上实验椅,任凭他们往我身上涂抹,注射东西。
接着我会感到呼吸困难、灼热难耐之类的,直到我硬生生抗过去、我就又能多活一天。
总是有人在我旁边书写记录,但我并没有多馀的精力可以去关注。
“差不多了,进行最后一步吧。“
就在我有些放弃挣扎的那天,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一管血被输到我的体内,它先是躁动了好一阵——对于我来说根本是小菜一碟,最后平静下来,和我融为一体了。
“零七六实验体,最后阶段测试成功,生命象徵良好,”有人向外报告:“联络夫人,明早十点可以交付。”
后面可能说了不少话,但我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就是在车上了,和当初转移我们的不同,是台黑色的箱形车。
并不开心其他四人的死活,反正我总归保住了一条命。
那群人又给我注射了什么,头痛欲裂。
“你在孤儿院长大,夫人好的领养了你,要对她言听计从。”
这句话一直不断的在我脑海里循环播放,我清楚他们是要洗脑我。
但苦痛的记忆哪是这么好洗去的。
简陋的透天大约费了好一奋力气才收拾出这间勉强过的去眼的会客室。
我身旁坐着两个成年人,正在滔滔不绝的对前方那个衣着名贵的妇人吹嘘。
「我们对孩子有多好啦……」「这孩子平时有多乖多乖,诸如此类的」说。
我知道他们在说谎。
如果真的是如此,我怎么不但排斥他们的亲近,更是有些恐惧他们?
我总是对他人的情绪过于敏感,一眼便能看出,他们在作戏,包含那个妇人。
不过只是一个孤儿院的孤儿而己为什么要花力气演上这么一场呢?
等等——这个字出场的频率有些高了,不过什么孤儿院?我孤儿吗?
脑海空白,想不通。
妇人给他们一袋钱,然后朝着我命令:“上车。”
没有反抗的欲望。
感觉这条路不是第一次走。
妇人——现在是养母了,她对我不停的嘱咐,或是说命令更好。
一半脑子在吶喊听她的,一半在叫忽略她。
最后只记住我叫江繆。
被献祭给眼前这个令人打从心里发寒的小少年了。
他看着我,勾起一个笑。
总觉得我知道他要说什么。
“繆,该醒了。”
不、不对。
我愕然抬眸和他对视。
不是这一句!
事情的走向不如我预期一样,所对视的那一眼使窒息之感如潮水般涌上、久久不能喘气。
是啊。
该醒了。
突然,昏暗的房里有个人影从床上挣扎、猛然的坐了起来,我喘着粗气,四下张望,终于在床尾看见熟悉的身影。
江邵年闔上书,一如往常的勾着笑:“醒了?”
有种心脏归位的安心感,稍微平復了不知何起的不安。
醒了。